他竟然也在。 顾之澄眸光一凛,心中恍然大悟。 原来他并不是府中有事,只是不想同她一道吃饭而已...... 陆寒和他的一众好友也明显看到了顾之澄,当即都是一怔,神复杂起来。 尤其是陆寒的这帮好友,无比尴尬。 起初他们不知道顾之澄的真实身份,只以为她真是陆寒的远方表妹,未来的小媳妇儿,所以科打诨,偶尔放肆一下。 陆寒不阻止,仿佛听这些话,他们便说得越发起劲。 可后来,才从坊间传闻里听到了陆寒与当今圣上的一段恨情仇。 最后才后知后觉的发觉,原来那个天仙似的跟在陆寒身边的小表妹,竟然就是顾朝天子。 难怪......难怪总觉得她举手投足间是男子才有的肆意洒,原来从小到大都是当男孩子养的。 知道这些事后,大家心里不免有些的。 再到如今见了面,这脸上的表情就更不知该如何拿捏了。 还是陆寒带头,拱了拱手嗓音清冽道:“参见公子。” 今顾之澄是常服打扮,仍旧是女扮男装,所以陆寒总不能当众唤她一声陛下,戳破身份。 其他几位也忙有样学样地跟着陆寒拱了拱手,朝顾之澄行礼道:“参见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谢在2020-03-23 17:09:35~2020-03-24 16:28: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的小天使哦~ 谢灌溉营养的小天使:超能吃算不算超能力 2瓶;左边。。 1瓶; 非常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5章 【105】二合一 顾之澄也实在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只是稍稍抿了抿,蝶翼似的睫轻轻颤着, “不必多礼。” 旁的话,她也再不知该怎么说了。 只沉默着拾级而下,与陆寒擦身而过。 经过陆寒身边时,顾之澄恰好闻到他身上清冽如冷月的清淡香气, 心中又是为之一。 明明陆寒知道她会来这儿吃饭, 即便是他的一众好友想来这儿,他也可以劝他们去旁的茶楼酒肆才是。 为何要同他们一道来这听雪楼, 毫不避讳......? 或许......是为了故意让她知晓,他并不想与她再有任何瓜葛? 所以才先拒绝了她, 谎称府中有事,转身又和一众好友到她跟前明晃晃而过。 顾之澄心中已是了然,只微微叹了一口气, 碎在盛夏的风里。 这头实在毒辣,纵是马车奔驰着,从帘子隙里吹进来的风也是热的。 顾之澄回到门处,阿九便垂首拱手离开了,亦没跟她多说一句话。 顾之澄望着他清瘦的背影, 消失在红墙朱瓦的尽头, 心里蓦然浮起了一个词。 众叛亲离。 难道说......她之前假死的事情,是真的做错了么? 顾之澄下心头的思绪万千,回到御书房。 钱彩月吩咐侍女送了冰糖银耳甜汤上来,温声道:“陛下出去这么好一回, 定是暑热难耐,快些尝一碗冰镇过的甜汤,润润嗓子吧。” 顾之澄心不在焉地捏着粉彩冰梅纹匙喝了一整碗甜汤,额间的薄汗全退了下去,但心里糟糟的心绪却并未半分。 黄海又命几个小太监抬了黄花梨木冰鉴上来,顶格的碎冰上摆了晶莹剔透的葡萄,两侧缭绕着些许碎冰化成的雾气,用铜扇轻轻一打,便有丝丝缕缕冰凉之意飘过来,倒让顾之澄燥热不安的心平静了些许。 她抬起白的指尖了眉心,很快便静下心思来继续批折子。 再抬起头来时,已是黄海进来传膳的时候。 去岁她每就能吃一大串的葡萄,今倒是完全未动过。 顾之澄眸幽深落在那串葡萄上,又想起去年这时候,天儿似乎也是这样热。 殿外的蝉总是粘了又不知从哪冒出一些来,不知疲倦地叫着,似乎不想让人安宁。 但御书房内却自有一股宁静安和,或许是冰鉴的凉意将暑热之气都抵挡在了外边。 陆寒总是安静地坐在靠窗的紫檀雕荷花纹炕桌旁,眉眼矜贵冷静,修长的指尖偶尔抬起,将手中的书卷或是折子翻过一页。 而她便喜在午后贪睡一会儿,醒过来再趴在桌上翻几页闲书,吃几粒冰镇过的葡萄,子也过得舒坦无比。 时过境迁,不过一年的光景,便好似什么都回不去了。 顾之澄轻叹一口气,走到冰鉴旁拈起一颗葡萄来。 撕了薄薄的外皮,能瞧到葡萄透明果中的细细纹路。 放到嘴里,顾之澄轻轻蹙了蹙眉尖。 这葡萄......似是也没有去岁的甜了。 用过晚膳,顾之澄要做的,仍旧是批折子。 身为帝王,批不完的折子便如同处理不完的政务一般,总是要耗费大量的心神。 顾之澄自知天赋不够,能力有限,所以只能勤勉一些,多花些功夫。 勤能补拙,这是她上一世便一直奉行的道理。 所以如今她每都是如此,从早上睁开眼到晚上阖上眼,除了用膳更衣沐浴洗漱之外,所有的时辰便都用来读书和处理政务了。 不过今出了,耽误的时辰顾之澄想弥补回来,便伏案到了一更天。 黄海脚步轻轻地走过来,捏着翡翠柄拂尘道:“陛下,已经一更天了,不如先歇下吧。” 顾之澄抬起有些蒙的杏眸,摇头道:“朕再看一会儿。” 黄海细声道:“陛下,明您还要上早朝,若是不早些睡,恐怕难起了。” 毕竟上早朝要比平里起得更早一些,就算此时去睡,也不过只能睡两个时辰了。 顾之澄若有所思地抿起,纯粹漆黑的瞳眸里浮动着一缕倔意,“既是如此,那朕今便不睡了吧。” 反正洗漱更衣再上又要耽误不少功夫,几乎是刚歇下便又要起,睡不了多久,顾之澄心想倒不如再多看看折子。 这折子里提到年年夏盛事的水患之事,她得细细写些应对之策,明好在朝堂上与众大臣商议。 黄海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位陛下虽然看起来纤弱,但实则是位主意很正的,尤其在治国之事上,半点都不马虎。 以前黄海只是听陆寒之令,来这儿好好伺候着。 但如今相处久了,心底也不由地对顾之澄泛起些敬佩,又有些心疼。 这样柔弱的肩膀,其实挑起的担子有多重,在夜深人静的夜里默默付出了多少,也只有他们这些在近旁伺候的奴才知道。 夜里总比白凉快一些,毒辣的暑热消去不少,顾之澄的注意力也越发集中了。 再抬起头时,已是远远泛起了天光,一轮旭缓缓从天边升起。 半夜里些许的凉意也全然不知躲哪里去了,才将将天明,就已热得让人背上起了层薄汗。 钱姑姑拿着柄泥金芍药花样绫纱团扇轻轻在顾之澄身边打着,温声道:“可要奴婢伺候陛下去更衣?” 顾之澄抬起头来,彻夜未眠,倦容难掩,就连那双动人的杏眸里也有些许倦意浮沉。 开口的嗓音亦有些倦顿,半分喑哑,“快些扶朕去吧。” 钱姑姑清秀的脸上也不出些怜惜之,“昨儿奴婢劝过陛下,这人的身子可不是金银铜铁,还是该好好歇息才是。” “朕知道的。”顾之澄稍稍抿了抿,眸中仿佛落了昨夜的星子,好看得让人说不出话来。 以往这种时候也不是没有,钱姑姑只能叹着气,继续扶着顾之澄去更衣。 虽然是陆寒的人,但与顾之澄相处的时多了,知晓她是个善良好脾气的,又是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又这样可怜让人心疼,钱彩月这颗心也不由往顾之澄这边偏了偏,生出了几分忠心。 ...... 顾之澄换好衣裳到了金銮殿时,许多大臣们都已经来了。 她昨儿未睡,脚步有些虚浮,不过幸好如今在谭芙的药调理下,身子康健了许多。 若不然,只怕又要重演以前的悲剧,在大臣们面前重重摔一跤,让他们看笑话了。 顾之澄撑在龙椅上,眸子不似以前晶亮,倦意浮沉难掩,听着大臣们高谈阔论唾沫横飞,倒似催眠一般,让她脑子里越发钝痛,眼皮子也直打架了。 忽而底下传来一道清冽酥沉的嗓音,让她神也为之一振,仿佛困意褪去不少。 是陆寒。 他一身墨蟒袍衬得眉眼清峻如旧,神不轻不淡地说道:“陛下对于这水患之事,可有什么法子?” 这话问出来,朝臣们都寂静下来,洗耳恭听。 都想知道当今圣上有什么能耐,是不是能提出什么让他们心悦诚服的好法子。 说到底,他们心底,还是有些看不上顾之澄的。 顾之澄瞳眸微缩,指尖悄悄攥紧袖口,清了清嗓子便说道:“朕以为,如今已是六月,再兴修水利预防水患为时已晚,倒不如先着眼于水患之后,如何解决灾民的食宿。” “......定要让百姓在水患后依旧可以维持生计,稳住民心。”顾之澄的声音轻淡,在殿内扩出低低的回音,倒让大臣们因天热而郁躁难安的心头仿佛吹过一袭凉风般,宽了不少。 他们微微点着头,又听得顾之澄说道。 “俗话说远水救不了近火,若是水患之后再由朝廷拨款,层层下拨,只怕还未到灾民手中,就已无力回天。” “倒不如由发生水患的各州县负责及时赈给,待水患平定后,再上报朝廷,国库再调银饷补给亏空。” 大臣们又点了点头,觉得这倒是个可取之计。 “还有一件事,朕觉得甚为重要,那便是兴建义仓。顾朝各地州县都当修建义仓,由官府主持买卖谷粮。”顾之澄顿了顿,淡声道,“丰年时便加价从百姓手中收米粟,有祸难时便减价出让给百姓,所得谷粮全数用来救济百姓或是调节粮价之用,诸位大臣以为如何?” 大臣们不约而同眼前一亮,这倒是个极好的法子。 “......至于兴修水利一事,兹事重大,改再议。若没旁的事,便退朝吧。”顾之澄说了这许多话,头越发的晕了,抬起指尖了眉心,倦容难掩地摆了摆手。 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