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会儿,他呼就急了。 “笨猫。”他麻利地掉寝衣,“看,只管看个够。”说着话,将她的手按在心口附近的疤痕,“怎么把这儿忘了?” “……我引火烧身了?”徐幼微这才反应过来,只是,在黑暗中,她真的能因为掩耳盗铃放松许多,语气里没有一丝紧张。 “废话。”他挑了挑她衣带,“好么小猫?” 徐幼微咬了一下,“那,”吐出一个字,便轻轻地住他颈子,“好吧。” 孟观就觉得,一颗心要化了。 “不用你耍花招,我也踏实。”徐幼微的手仍是在他背部轻轻辗转着,“多疼啊。” “不疼。”他说,“有人陪着的疼,就不算什么。” 她想一想,也是,又问:“为什么叫我小猫?” 为什么?不为什么。“你就该叫小猫。”除去她束缚时,他语气认真地问,“不喜么?” “……随你吧。” 言语间,柳般纤细柔软的身形,落入他臂弯。敛目打量,他呼一滞,“我喜你。” 喜很久了,只是,要到今,到此刻,才无法再制,亲口告诉她。 虽然一直明白—— “我知道。”她说着,亲了亲他面颊,“孟观,我会尽力对你好的。” “嗯,我知道。已足够好。”他手势温柔地探索亦需索。 徐幼微轻轻息着,黑暗、他的气息、怀抱,让她觉得安稳,便放下了光线明亮时如何都不肯纵着他的那些矜持,由着他。 这一次,明显顺利了许多。 他语带欣喜:“是不是好多了?” 她嗯了一声。 他适度地恣意三分,又叮嘱她:“难受的话,别忍着。” “好。” 过来些时候,他言语也随意起来,在她耳边道:“人说九曲回肠,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徐幼微张了张嘴,过了一小会儿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羞窘急了,抬手掐了他一把,“你这个地痞。” 孟观浑然不觉似的,咬一下她肩头,“你怎么也不问问,我是难受还是好受?” 难受的话,早离她远远的了。她还不知道他?想说,却因着他又一分的恣意进一口气,轻起来。 “大抵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儿了。”孟观在她耳际自问自答。 “你闭嘴行不行?”她怀疑,自己的脸已经红到了耳。 他轻笑着索吻,着她舌尖,引得她轻轻一颤,随后说:“就像是这样。咬着,着。多神的一个事儿。”语带些微惊奇。 “……”徐幼微的手在他背部挠了一把。 “敢挠我?”他笑得开怀,“让我等了两年多的账,是不是要算一算?” 徐幼微毫不客气地咬在他肩头,心知接下来还是没好话。 他低头瞧着她,“小猫崽子,今儿纵着你,以后有你受的。” 是啊,以后一定有她受的——只言语间的这份儿没有顾忌,就够她喝好几壶了。 . 第29章 一早, 徐幼微站在妆台前, 检查自己的妆容:不知何故,觉得自己今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同。 李嬷嬷、侍书、怡墨站在一旁, 眉眼间都有着掩饰不住的喜。今起, 四房的子一切如常了。 徐幼微审视片刻, 举步出门, 到次间落座。 林漪由丫鬟白芷、新竹服侍着走进门来, 端端正正地行礼请安, 待母亲笑着抬手,小跑过去,“娘亲, 我有没有来迟?” “没。”徐幼微站起身来, 领着她往门外走,“我们去给祖母请安,然后一起吃饭。” 林漪笑着说好。 一大早,王嬷嬷特地向太夫人禀明:“卿云斋的丫鬟送了换洗被褥到浆洗房。” 太夫人闻音知雅,用眼神询问王嬷嬷,得到对方笑着颔首的回应,角也逸出了格外舒心的笑, “我这子,是真有盼头了。” “可不就是。”王嬷嬷想起四老爷成亲前后的情形,眼神不由一黯,“在当初, 真不敢想有今时今。” 徐家和四夫人当时的情形,换了谁,也会生出百般不甘。太夫人那样疼儿子,儿子也的确是哪方面来讲都最出的人,如何能够赞同。 心里难受,每夜辗转无眠,人前却始终笑盈盈的,说观愿意就好。 太夫人笑一笑,“我倒是早就认命了。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可记得观主动与我要过什么?” 王嬷嬷仔细回想,摇头。 “这些年,真不记得他有过舒心的子。”太夫人缓声道,“好不容易能着那三个了,每又要被朝政拖累,一举一动,落在有些言官眼里,就没对的时候。既然这样,我怎么能不让他如愿?” 王嬷嬷释然,“如今,是苦尽甘来了。” “幼微的确讨人喜。”太夫人说着就笑了,“最难得的,总能让观笑,是个小开心果。” “的确是。”王嬷嬷笑着附和,“李嬷嬷和侍书、怡墨她们,也总被夫两个逗得忍不住笑。” 说话间,徐幼微和林漪过来请安。 太夫人唤两个人到跟前落座,言笑晏晏。 长房、二房、三房的人相继而至,其中包括孟文晖。 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已将养三个多月,如今行走如常,明显的变化,是沉默寡言。 太夫人询问几句,就端茶遣了一行人,与幼微、林漪用早膳。 饭后,徐幼微带着林漪回房。西面的三间耳房,本就布置成了小书房,孟观却很少用到,如今归了母女两个。 上午,两个人一起习字。 徐幼微还不如林漪,过了小半个时辰,手腕实在酸疼,便放下笔,喝茶歇息。 林漪则始终神专注地描红。 端详着那张小脸儿,徐幼微不自觉地想到了前生的林漪和孟观。 皇帝允诺照帝师安排行事之后,孟观磨着牙问:“怎么认识那女子的?”堂堂皇帝,要是背着他去那种地方,可真是没法儿要了。 皇帝如实回答:“在多宝阁相遇的,她在选文房四宝,我找由头与她谈一阵,颇觉投缘。得知她身份后……四叔,已经晚了。” 孟观牵了牵,“我看到的,只是你没有作为帝王的担当。如今你所谓的付出、抉择,不能成为你后委屈她的理由。” 皇帝恭声说的确是,我明白。 孟观站起身来,离开之前,拍拍皇帝的肩,惦记着自己动手带给皇帝的伤,“传太医诊治。好好儿过子。” 皇帝的泪,又一次掉落。 当夜,林漪被带到了孟观面前。 孟观眸光如鹰隼一般,静静地审视林漪,良久。 太过迫人的气势,让林漪的面越来越苍白,但言行仍旧显得从容镇定,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安。 孟观言简意赅地问起她名字、身世。 林漪照实答了。 孟观说:“为你,皇帝要放弃皇位,做何想?” 林漪斟酌之后,欠一欠身,道:“他是帝王,却无帝王的担当,辜负了太傅的教诲。只是旁观,已经为太傅心寒。可是,于林漪,他只是一个良人。是生是死,我陪着他。” 孟观则眯了眯眸子,道:“看着我说。” 林漪缓缓对上他视线,重复一遍,一字不差。 “若是成全你们,在中大婚,作何打算?”孟观问。 林漪目光变得恍惚,被慑走魂魄一般,语速缓慢而僵硬:“我的出身,低如地上尘,若有幸进,定当不惜一切,尽力做皇上的贤内助。” 孟观目光寒凉如霜雪,却转着异样的光华,“你们该死,可是时不待我。记得你今说过的话,来若有了做祸国妖孽的苗头,自然有人替我动手,生撕了你。” 林漪缓缓点头,“我记下了,一生铭记。若有违背,死无葬身之处。” 孟观起身,步履如风地走向室内,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打了个响亮的榧子,“醒。” 林漪身形一震,片刻后,竟跌坐在地,似是消耗了莫大的力气。 ——是通过那一幕,徐幼微看出端倪,醒来后联想到一些传闻,便知晓了他不为外人知的秘密。 而在平时,只是偶尔,有些人说他有点儿。 见到怡墨走进门来,徐幼微敛起心绪,笑问:“什么事?” 怡墨笑道:“原五爷来了,有事要见您。” 徐幼微下意识地看看天:该在衙门处理公务的时辰,他怎么跑来串门了?念及之前他教训言官的事,便是一笑,代林漪两句,回到正屋厅堂。 原冲是来送礼的,见礼落座后道:“一早观跟我显摆,说他闺女又聪明又喜读书写字,我想起小时候有一套特别好的文房四宝和一支毫——适合小孩儿用的,便送来了。这种东西,太新的反倒不好,用着不见得顺手。” 徐幼微心里有些动,道谢后问:“要不要见见林漪?” “不了。”原冲就笑,“我不会哄孩子。把人吓着,追着我打的可就是观了。” 徐幼微没忍住,笑了,“才不会。” 原冲也笑,“改吧,改再来看孩子。今儿还有不少事情,我偷空溜出来的。” 徐幼微听了,便遂了他的心思,亲自送他到院门外。 “嫂夫人留步。”原冲躬身行礼,大步星地离开。 与孟观一样,平时总是步履生风,而静下来的时候,便能长久一动不动。 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