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小,风一吹,就散了。 冉霖没肯定也没否定,甚至连表情都没变,只淡淡看着他。 “你和霍云滔没集,真正和霍云滔关系好的是他。”丁铠虽然这样说,但并没有穷追猛打,反而换了话题,“我才知道陆以尧开公司了。之前算我多嘴了,有点犯蠢,在这里跟你道歉。” 冉霖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丁铠准确捕捉,故而耸耸肩,进一步解释道:“就是我说别找艺人,常在河边走,迟早会鞋。你那时候就应该提醒我的。” “提醒你什么?”另外一个方向传来陆以尧的声音。 冉霖吓了一跳,把往左后方看丁铠的脖子转到右边,就见陆以尧已经来到跟前,从天而降似的。 丁铠把后背靠到椅背上,微微抬脸看不知何时走进第三排,这会儿已经站在冉霖身边的陆以尧,云淡风轻道:“提醒我他找的不是艺人,是老板,而且马上就要签给对方了。” 陆以尧没说话,只居高临下看着丁铠,试图从对方的脸上找到对方的目的。 然而失败。 丁铠让人牙的微笑,毫无破绽。 “冉霖应该把我不甚光彩的事迹都和你讲了吧。”相比陆以尧的警惕,丁铠倒不遮掩了,可能是觉得大家已经心照不宣,又或者他本就不是公众人物,也无需像冉霖和陆以尧那样防备。 陆以尧耸耸肩,把冉霖身边的椅子转过来,坐下,是个和丁铠面对面的架势。 冉霖见状也起身挪了椅子,陪陆以尧一起,对着丁铠坐。 丁铠微微皱眉,总有一种自己被二打一了的吃亏。 陆以尧也微微皱眉,一来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丁铠,毕竟霍家的重心本不在娱乐业上;二来他对这个不速之客一直处于摸不清深浅的状态。 丁铠猜到冉霖第一时间把他扰的事情和自己说了,但他或许猜不到,自己在听完之后,就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资源去查他。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总要了解是个什么样的贼。 可查过来的结果让他意外——丁铠没在圈里谈过恋,也没包养过任何人,甚至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特意捧过什么人,男女都没有。唯一的劣迹,就是曾以资方身份,透过经纪人约冉霖。但是不是gay,查资料的人给出的意见仍然是,不确定。 陆以尧让人去查的时候没透过任何事,结果查回来的唯一信息,还是自己知道的。 这个结果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丁铠要么是gay,要么是双,这点毋庸置疑,否则他三番两次然冉霖,难道是解闷吗。但除了扰自己恋人,合着这人还是清清白白了,陆以尧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不过这些他没有和冉霖讲过。 理想状态是冉霖儿记不起还有这么一个家伙,最好。 见对面二人同仇敌忾,周围又没什么人,丁铠索摊开了说:“先声明我不是挑拨,就是给个客观意见。我觉得既然是真,那就最好别变成上下级关系。试想,当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的老板,那对于成为员工的那个,或者说被花钱捧的那个,这份情还能独立吗?” “一个人想给自己老婆最好的,需要别人同意吗?”陆以尧实在到了极限,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是谁捧谁,是两个喜的人在一起奋斗。”冉霖几乎是同时出声。 都是辩解,又都不约而同模糊了主语,丁铠一定听得出他们在说什么,但外人又只会觉得他们在单纯地讨论情问题,与己无关。 话音前后落下的一刹那,两个人愣住,相视一笑。 “……”丁铠总觉得自己的口被暗器伤了。 冉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丁铠:“独立不是看形式,是看心里。就像你捧的那些人,你们不是同公司,没有明确的关系,难道他们就独立了?” 丁铠听得一脸懵,他捧过的人,他捧过谁啊…… “丁总——” 远处有人叫丁铠。 丁铠条件反回头,发现是人,只得起身离开,快步过那边去应酬。 冉霖对于没趁这个机会把话聊透顺便让丁铠死心,有点小遗憾。 陆以尧反复琢磨冉霖最后一个问题,总觉得自己恋人对丁铠可能有些误会。 不过好,都是些美丽的误会。 “话说回来,”冉霖这才想起来问恋人,“你怎么动作这么快,上一秒还帮着亲,这一秒就过来了?” 问完冉霖又自己领悟了,发视频的时间未必就是亲的时间,完全可以全完了,空闲下来,再给他发视频嘛…… 陆以尧一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不用解释了,便跳过这一环节,直接道:“我的任务就是亲,现在圆完成,老霍已经在那后面背稿了。”陆以尧说着,朝舞台方向扬扬下巴。 从冉霖的角度看舞台很清楚,但舞台后面自然看不到:“等下不用伴郎伴娘递戒指吗?” “不用,”陆以尧叹口气,“老霍要自己变个魔术,把戒指变出来。” 冉霖:“……新娘没意见吗?” 陆以尧:“他没告诉盼兮,说要给她惊喜。” 冉霖:“你没提醒他这样容易尴尬冷场吗?” 陆以尧:“老霍对自己的魔术很有信心。”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宾客逐渐在自己的位置落座,现场慢慢安静下来。 司仪上台开始说话,整个主持走的是温馨大气风。 随着司仪请新郎上台,冉霖终于看见了霍云滔。这位伙伴一改平的潇洒不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西装穿得端正拔,连神情都特严肃认真。 “果然是要结婚了,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冉霖低声慨。 陆以尧叹口气,心说那是因为紧张。 随着音符淌出来,倾泻到整个草坪。 林盼兮挎着父亲的胳膊,一步步从远处走近,在所有宾客祝福的目光中,走上舞台。 一系列环节过后,终于到了动人心的时刻,新郎新娘换戒指。 司仪功力深厚,将这一刻的气氛推到了最高。 然后,新郎在所有宾客的注视之下,来了一个小型近景魔术表演,近到谁也没看清他做了什么,只知道空白的两分钟之后,新郎手里多出了两枚戒指。 这是十分漫长而尴尬的两分钟,司仪的解围都无法挽救。 然而林盼兮却在见到戒指的一刹那,心花怒放。 冉霖看着她脸上的光彩,忽然觉得也许霍云滔未必不会预见到冷场。可冷场又如何呢。这是他的婚礼,他只需要哄自己的新娘开心。 扔捧花是所有宾客喜闻乐见的环节,由于林盼兮的朋友并没有来很多,所以司仪号召现场的单身姑娘都可以过来试试。 这一号召不要紧,二十几个姑娘聚到了舞台底下,不说壮观,也算得上热烈了。 或许是现场气氛太好,姑娘们也不拘束,随着新娘一扔,众人开抢,结果好不容易抢到的姑娘太开心,用力一挥,那一大束捧花中三分之二都飞了出来,当真天女散花。 冉霖坐的位置正好是重灾区,结果一朵玫瑰直接砸到了他的脑袋上。 周围宾客也觉有趣,有接的,有躲的,好不热闹。 冉霖把玫瑰抓下来,捏着被剪短的花茎,看着花瓣,哭笑不得。 “好兆头。”陆以尧把花拿过来把玩,花茎已经去了刺,不伤手。 冉霖揶揄:“人家都是接一捧,没有接一枝的。” “一枝一捧都一样,”陆以尧把花进冉霖前的西装口袋,下决心似的点点头,“就这么定了。” 冉霖怔住:“定什么?” 司仪不知讲了什么,宾客热烈鼓掌。 “到时候我的魔术一定比老霍还彩。”如雷的掌声里,冉霖听见陆以尧在耳边说。 第94章 与梦无涯的合同到期的那天下午, 冉霖去了公司, 老总没有太高的兴致,但他还是把恩的话都说了, 与老总, 以及整个梦无涯告别。 回到地下停车场, 找到自己车子,王希依然安稳坐在副驾驶座里, 放下车窗, 一边看他往车子这边走,一边关心地问:“如何?” “一切顺利。”冉霖说着绕过车头, 来到另一边, 开门进驾驶座。 冉霖和梦无涯合同到期, 王希却还没辞职,所以这种告别场合,她作为依然在籍的公司员工,自然不好出面。 不过公司应该也预见到她的思想动态了, 故而并没有再分配新的艺人给她, 她现在就相当于空有个经纪部主管的虚名。 “再等半个月吧, ”王希低头系上安全带,“我也去辞职报告。” “梦无涯不会为难你吧。”冉霖有些担心,毕竟自己是合同到期自然解约,王希不是。 “放心吧,”王希说,“他们就等着我主动提呢。” 冉霖点点头, 发动引擎,打开空调,开出停车场,驶向既定目的地。 王希关上车窗,随着车内温度一点点凉,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良久,幽幽叹:“当年离开奔腾时代的时候,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跟姚红同桌吃饭了,没想到不光要吃,还要把我最挂心的艺人给她,我上辈子一定欠了她的。” 冉霖乐:“我和陆以尧被造谣的时候,你俩的联手公关很默契啊。” “工作是工作,私是私,”王希撇撇嘴,“我跟她八字不合。” 冉霖故意调侃地问:“现在呢?” 王希转头看他,危险地眯起眼睛:“记着,如果她对你不好,随时给我报告。” 冉霖:“然后呢?” 王希:“希姐帮你打国际长途训她。” 冉霖:“……” “训姚红”这件事情之于王希,应该就像“演技出神入化”之于自己一样,冉霖想,都是需要追求一生的梦。 四十分钟之后,冉霖将车停在某餐厅门口。 这是六月的最后一天,似要下雨,闷热的空气里带着一丝水汽,有风,但不大,冉霖从车里出来之后,空调在身上留下的凉和扑面而来的热气冲撞到一起,一时说不清是冷是热。 好在没几步,他便和王希一并进了餐厅,闷热被厚厚的玻璃门隔绝,世界重归凉意。 下午四点半,餐厅里还没有什么人,服务生将他们领到二层一间包厢,敲门后推开,里面坐着的是等候多时的陆以尧和姚红。 今天是冉霖的解约,陆以尧原只想给恋人庆祝,可当他从冉霖口中得知王希未来的打算,便在和姚红商量之后,改成了四人聚餐。一是为冉霖庆祝,二是为王希践行。 或许在王希这里,她不觉得自己和陆以尧有什么情。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