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凌很不要脸地接茬:“所以只能年年叨扰财神爷,前几年一没恋,二有‘事业’。只想发财。” 狄初听这实诚的解说,倒是乐得连自己要拜哪路神仙都忘了。 祁凌的形容没有丝毫夸大,越靠近大佛寺,人越拥挤。这时就算狄初和祁凌光明正大地手牵手,也没人在意。 狄初第五次被人踩了脚后跟,忍不住叹气:“我他妈鞋拔子都要被踩掉了。” 祁凌笑得耸肩:“宝贝儿,那你就更不适合去西藏了。” “这跟去西藏有什么关系?” “我有个朋友去年国庆到西藏玩,装什么文青要去洗涤心灵。洗没洗干净不知道,回来后唯一对我们的忠告就是多带几双鞋子上。” “嗯?” “跟你一样,鞋拔子都踩没了。” 狄初到底还是笑出声,想了想又摇摇头,此时自己与别人的情况一个乌鸦一个黑猪,半斤八两,没好意思笑别人。 等上了山,将近十二点,人果然多起来。前后左右都是黑漆漆的后脑勺,狄初被祁凌艰难地拉着去拜了各路神仙。 顺着山势往上走,很多地方的雪被高温香火给融化了。雪水淌过树枝,四周庙宇金碧辉煌,映得树叶也闪烁金光。 鼻间从硝烟味换为香火味,还有香钱在焚香池里化成灰烬的味道。 祁凌按惯例拜了财神,又牵着狄初从东边楼梯一路往下。经过文曲星殿,门口的空地上摆着数不清的莲花灯。大大小小的光烛连起一片火海,上空的雪花还没来得及落下便已融化。 莲花灯下着签符,上面写着莘莘学子对未来一年学业进的愿望。 祁凌见狄初看得入神,顺势把他推进文曲星殿。 “赶紧的!拜一拜!许愿金榜题名!” 狄初被这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戏码搞得发笑,还是认认真真转过身,对着文曲星,严肃而郑重地跪了下去。 狄初磕了三个头,一为温如水,二为祁迟,三为自己。 祁凌那丫的不算,刚刚已经帮他拜过财神爷。 跪下去的那一瞬间,狄初前所未有的虔诚。他不信教,光彩斑斓的科学世界总比极乐世界更彩。 他甚至想起顺治十一年,广源寺里的住持大师曾说:佛主早就死了。 相当惊世骇俗。 佛主早就死了,他留下的只是一颗名为寄托的种子,任由这颗神奇的种子在他身后百年、千年的岁月里不断生繁衍,开花结果。 现在狄初也开始寄托,向各路神仙寄托自己各种美好的夙愿。 若能,便是愿。若不能,便是缘。 狄初从文曲星殿出来的时候,还有点恍惚。他头一遭正视自己内心原来有如此强烈的家庭归属,有如此强烈的保护。 想要保护每个人,温琼芳也好,祁凌也好,温如水也好。狄初许愿的时候才明白,他有许多想要的东西,其中最重要的还是家人。 祁凌陪着狄初往大佛宝殿对面的观景台上走,狄初有些沉默,祁凌理解。当年他拉着祁迟第一次来烧香拜佛的时候,有着相同的受。 人不一定要信教,但人活着,一定要有信仰。 两人随人群挤到观景台,人民公园的大钟在十二点敲响。 整整十二下,钟声雄浑,悠远绵长。几乎整个县城都能听到。 人群开始呼,狄初的心情也跟着起来。新一年在如此热闹的氛围里到来,体验实属新鲜。 祁凌揽过他的肩膀,神秘地说:“再等会儿,有更壮观的景。” 狄初挑眉,十分钟后,他明白了。 下意识睁大眼,惊呼从喉咙滑出,狄初的眼里,印着除夕盛况。 一片又一片的孔明灯从城市各个角落升起,它们在雪风中徐徐上升。先是零星几个,直到最后连成灯海。 再过几分钟,成千上万的孔明灯在天空中化作星辰。 它们摇着忽明忽暗的橙光,与入眼雪白相辉映。 整个城市都在闪闪发亮。 摇曳的孔明灯,素净的城市,香火旺盛的大佛寺,拥挤喧嚣的人。 明明一切都未显出浪漫与幸福二字。 可这些景致组合起来,震撼地狄初再也说不出话。 只觉得腿软。 第一次见孔明灯海,任谁都会如此动。 这是县城至今还保留的重要项目之一,许多孔明灯上写着人们对新年的祝福。 给情,给友人,给亲情,甚至给这个世界。 狄初在暗中紧握祁凌的手,祁凌侧头看看狄初,对方眼里,尽是灯火璀璨。 祁凌内心细细绵绵的甜意从中开始溢出,真好。他想,这辈子能遇上狄初,真好。 祁凌回握,用力地捏了一下。 狄初嘴角噙笑,忽然觉得佛主可能是真的存在。 不然怎么能将这么美好的人送到自己身边。 狄初想,他跟佛主了些什么他知道,无声的对视胜过一字的提点。 其实佛主已经帮了他。 在两千年前种下那颗种子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1过年去烧香拜佛实际上是老家的一个传统吧。 以前读书的时候,除夕夜就会去,倒不是真的信,纯粹讨个喜庆。 2“孔明灯海”也是实景,真的特别美。当整个城市从四面八方升起孔明灯,特别是天上大片大片灯海,地上的焚香池里一片火海。 天上地下互相辉映的景致,很难忘。 3晚安好梦啦甜心啊~~今天他们也甜哦~ 明天就该上学了他们,寒假短暂,好好学习才是硬道理!哈哈哈哈—— (真的是后妈…… 第79章 大年三十后的子便过得有些索然无味。 祁家在县城没有多余的亲戚需要走动,除了按惯例到王立等人家里凑凑热闹,一时显得无所事事起来。 祁凌带着祁迟去好哥们儿家拜年,狄初便在家复习。其实王立也提过邀请,但撇开祁凌这层关系不说,一来与王立等人除了在工作室的,别无其他情。狄初脸皮薄,到对方家里蹭饭这种事,还真做不到。只让祁凌带了自己的祝福和心意过去。二来年前事情一堆,接待完高丽和祁正雄,又忙着帮做事,自己的功课落下不少。 是该看看书了,怎么说也是今年要参加高考的人。 其实,狄初看书很有一套。 据说学习的最高境界,先是把书看厚,逐字逐句,每一个知识点举一反三,发散思维,做上笔记,贴好便利贴,以便后翻找。 接着再把书读薄,按照自己的思路,提炼出每一单元的知识构架。只将重要的知识点以短句形式写出来,最后缩进脑子里。 程司从对狄初这个学习方法很认同,也很羡慕。但他承认,自己做不来。能做到这样的人很少,除开耐心,恒心,更主要的是记忆力。 教育改革后,文科考试不再像以前那样,只对书上的知识点进行死记硬背的查。如今文综试卷,题材考得新颖、灵活、实用。更注重学生的理解、运用能力。 好巧不巧,狄初双项具备。不然怎么能说是学神。 祁凌不在家,留给狄初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可以说是事半功倍。放假在家,不说学校布置的作业,光是他自己安排的就不少。各科试卷一套,规定时间完成。不过他一般会选择略过作文,最多看看题目,在脑子里构思一下提纲,便算过了。 往往狄初会在保证解题质量的情况下,逐步提高速度。 大多学生,特别是上了高中之后,少有在考试铃声结束前很早便完成的。狄初对自己的要求不一样,每科至少留出三十到四十分钟检查时间。 避免低级错误。 高分就是这样来的。 在狄初慷慨地分享了自己“宝贵”的学习经验后,一班优等生纷纷表示——丧心病狂。 “怎么可能做得到啊!”程司从用书捂着脸哀嚎,“光数学写完就该over了!我又不是预言家!” “怎么不可能?”狄初挑眉,“做不到说明练程度还不够嘛,我也不是神牌*。” 程司从觉得狄初这句话很“面”,有揶揄他们一干贫民的意思。 “初哥,过分谦虚就是骄傲了。别想铁上警坑死我们一群平民。” 狄初不再理他:“那你就等着高考首票出局吧。” 狄初写完试卷,手机提示有信息。打开又是程司从,狄初叹口气。 这人真有些走火入魔,在学校拉着他一心向学就不提了。放假之后,程司从三天一小打听,五天一大调查。不为别的,就是—— 程司从:初哥,今天卷子做了没? 狄初无奈。 —做了,怎么了? —我有问题想问你,给你拍过来? —有问题你不会问百度?直说你想检查我写没写试卷就得了。 —嘿嘿嘿嘿…… —我跟你说,管家婆,你再这样下去,别怪凌哥没提醒过你。 —我这为你好啊,我又怎么了我。 —得得得,我给你拍我的试卷,成不? —成!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