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司从在恋方面就是个白痴,也不能这么说,顶多算是初恋还没到来。所以无法理解他的现任同桌张志强对情人节的期待。 “我说,张志强,有必要吗,”程司从把卷子拿出来展开,“李美熙要答应你,早就答应了。别赶着当炮灰成不成?” “管家婆,你这是嫉妒,赤的嫉妒!”张志强双手藏在桌下织围巾,不小心漏了一针也装作没看见。 “呸,我他妈能嫉妒什么。” “你说你可不可怜,整整十八年!初恋都没有!” “靠!”程司从哑口无言,转头问狄初,“初哥,不早恋很可怜吗?!” 狄初着嘴角,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你是有更高尚追求的人!” 程司从不甘心他转移话题:“所以到底可怜吗?” “好吧,”狄初坦白从宽,“是有那么点可怜。” “。” 青期的恋涩如青果,尝过的人都说苦。可没尝过的人,连它为什么苦都不知道。 荷尔蒙带来的早,或许是人生必不可少的一条路径。 下课时,缺心眼把狄初叫到办公室,指着椅子让他坐。 狄初摇摇头:“您赶紧吧,林老师,我还有一堆卷子回去做。” “这学期的学习劲头比上学期足啊。”缺心眼笑着说,“开窍。” “再不开窍就没机会了。”狄初很坦然。 “也别把自己得太紧,上学期许诺考全市前二十,你还是做到了。” “不够,”狄初说,“踩线第十九名,您意吗?” 缺心眼没想到狄初野心还大:“按照我们学校来说,肯定意了。不过,我想你自己不意。” “对啊,所以要赶紧回去继续给五三做牛做马。” “别急,其实我就想跟你说个事儿。”缺心眼说,“二月底最后一天,百誓师大会,年级要求你作为学生代表上台演讲,你准备一下吧。” “咱们上次不是说过这事儿吗?我还在考虑。”狄初并不是出风头的人,更何况他在学校的风头已经够劲了。 “你准备一下。” 缺心眼用的是你准备一下,而不是你有没有兴趣。 狄初知道,这就跟他刚到这里,缺心眼叫他和祁凌去跳舞一样。 陈述句。 没得商量。 不能反抗,只能接受。狄初问:“那好吧,要讲些什么,需要多励志?” “能有多励志?”缺心眼反问。 狄初想了想,借祁凌的话说:“就能让全校疯狂读书的那种程度吧。” 缺心眼大笑起来,伸手点点狄初。和年轻人谈的觉就是好,总能从对方身上捕捉到自己当年的狂妄。 “行!老子信你!” 狄初咧开嘴,顺着办公室的玻璃窗看出去。主席台上一旗杆宛如少年直的脊梁,红旗招展,风猎猎。 许多许多的梦想从这里开始,许多许多的憧憬在这里生。 狄初想,或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在国旗下讲话。 他还是想借这最后的机会,给正在茫,或于学习道路上披襟斩棘的同学们说点什么。 关于梦想。 我们想要的不多,只是和别人的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预言家、神牌、面、首票出局,均为“人杀”里的游戏术语。 2五三就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以及“王后雄”系列题,我想大家都受过他的摧残。 (本人想起这些,只能出老母亲般和善的微笑…… 3“上……宗教”——博尔赫斯 第80章 “大立,贝司加进来。” “a1?” 祁凌把刚才录下的前奏听了一遍,转头道:“a2,这首曲子还没想出更好的编曲,你们什么建议。” “那就把鼓也加进来,”王立说,“试试抒情摇滚。” 祁凌听了一遍a1、a2,基本走一样的调,用钢琴做引,接着贝司吉他大鼓走a2,层次变得丰富起来。显示屏的微光铺在他眉宇之间,的一直抿成线。 “别这个表情,”周宇把打鼓部分录好,回过头说,“实在不行我们就换个风格,看能不能想到突破口。你这表情都维持一天了,累不累。” “总觉得差点什么,”祁凌坐着椅子往后滑了几下,万向轮在地板上咕噜噜地响,“前奏不够引人入胜,副歌部分和弦得变。” 张毅从包里拿出烟来,好几天工作没什么进展,工作室内持续低:“要不今天先到这儿,我们都休息两天。我觉得我们的思维已成定势了,没什么inspiration。” “看看歌词,”祁凌接过烟,“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灵。” “试着揣摩出题者的意思?”李志希笑道。 “哎哎哎,”祁凌站起来挥挥手,“能不能别在我无比思念学校的时候,跟我来这茬?” “我靠,还真敢说啊。”王立见今天都没了继续下去的心思,索站起来伸了伸懒,准备收拾回家,“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我在什么。”祁凌用食指和拇指捏住手机一角,拒不承认。 “我打电话问问狄初晚自习上得怎么样了。” “,你他妈别打扰他学习!” 王立走到门边,把外套从挂钩上取下来:“今天早点回去吧,陪你家男友聊聊天。毕竟高考力大。” “他是学神,”祁凌说,“谁敢给他力。” 王立嘁了一声,带着其他人走了:“就像你做音乐一样,谁敢给你力?” 祁凌坐在位子上回味了好一会儿,最后把挂在脖子上的耳机取下来,看着堆茶几的乐谱,斜放在地上的吉他。 叹口气:“谁他妈给我们的力呢。” 祁凌前所未有的觉到挫败。这种觉来于自身,不得不说汪晨子挑给他的歌曲极具挑战。 开始几天,祁凌还能带着腔热血扎入工作里。慢慢的,当他发现漏百出,自己在没有一个原编曲做参照的情况下,要自己编个新玩意儿出来。 真他妈难。 好几次想找狄初谈谈,谈谈音乐上的事儿。而回到家,看见狄初匍匐在书桌前奋战政史地的背影,又觉得喉咙似有千刺,痛得他说不出话来。 两人有各自专攻的领域,谁不忙。都忙。 就像狄初也会遇到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但他会找祁凌讨论吗? 不会。因为祁凌不懂。 所以除了给对方抱怨、吐苦水,还能做什么。 反之亦然,狄初没有丰富的乐理知识,就算祁凌在他面前唠叨上万次副歌怎么编,a1,a2如何引人,狄初还是不懂。 这样下去,只会徒增两人的烦恼。 祁凌在逐步长大,他的心思很简单,不给恋人带去不必要的麻烦。他觉得音乐方面的事,自己可以处理好。狄初需要做什么呢,他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 在祁凌的观念里,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分摊负能量。 谁愿意天天与负能量爆棚的人在一起。 祁凌在工作室了烟,摇摇头把杂绪清空。回到家得表现出另一幅模样,至少不让狄初担心。 他收拾书桌时,从一堆五线谱简谱里,看到一张写文字的a4纸。祁凌拿起来扫了一眼,忍不住笑了一声。 纸上的歌词写了又改,改完又涂。圈圈点点,叉叉画画,到底没几句意。 这是祁凌在寒假的某天灵光一闪,打算给狄初送一首歌时写下的。 纸上写着: 我从未看到天光, 而后生命里是你的模样。 原以为余生如此 就让我的 活成你的灵魂。 这是不完整版,整张纸涂得像块黑炭,最后只剩了几句。当时是个什么心情来着,祁凌有点忘了。最近太忙,忙得原本说赶在情人节前将这首曲子做出来,现在也成了空口白话。 祁凌在回家的路上想,其实这几句歌词,他都不太意。没有韵味,没有深意,也不押韵。歌词不工整,比较偏白话。 很多民谣也是用白话式作词,有的时候一副好曲配着一把烂词,将就能行。 不过这是要送给狄初的东西,不能将就。 祁凌回到家时接近十二点,狄初依旧在书桌前写作业,手边放着半杯牛。 祁凌走过去,拿杯子把剩下的一口喝完。狄初抬头看了他一眼:“要喝自己去厨房倒,别人的好喝是不是。” “你的就是我的,”祁凌看到才深疲惫,好像已有很多天没好好休息了。“今天学校怎么样。” “能怎么样,就那样。还能翻出花儿来不成?”狄初写着作业没给他任何眼神。 祁凌明显觉到狄初情绪有点不对,接着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没病吧,因为乐队的事好像是没怎么按时回家,但狄初应该能理解。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