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眉寿看了她一会儿,道:“且罚你收一收那些七八糟的小心思。” 这丫头似乎臆想过度了。 被戳中了痛处的阿荔莫名脸红:“奴婢记下了……后奴婢再也不敢自作主张,姑娘吩咐奴婢什么,奴婢便做什么。” 她当真知错了,也会好生反省的。 “下去吧。” “是。”阿荔起身,却一时不愿离去,吐再三,终是小声问道:“姑娘,朱公子今可是欺负您了?你与奴婢说,奴婢去给姑娘出气。” 说着,做了个挥舞拳头的动作。 什么神仙眷侣不眷侣的,只要欺负了她家姑娘,她阿荔可是要瞬间翻脸不认人的。 且她要引以为戒,后再为姑娘物小郎君时,可要再三擦亮眼睛才可以。 张眉寿哭笑不得地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此处是张家,他怎会无故欺负于我——再者道了,我岂是那般好欺负的?” 阿荔顿时醒悟过来。 对呀,她怎忘了,她家姑娘可是随身带着毒粉药的小娘子啊。 原来竟是她冤枉朱公子了? 姑娘既不是被欺负哭的,那定然就是……被动哭的了! 阿荔将沉寂下来的内心,顿时被重新点燃。 咳,万万不能表出来,她方才可是答应了姑娘的—— “奴婢明白了,姑娘先歇着,奴婢告退。”阿荔行礼,退了出去。 张眉寿皱皱眉。 这丫头明白什么了? 阿荔走至廊下,适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她想得那样。 但即便如此,她仍需调整心态,后决不可再这般大意了——哪怕姑娘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可保护姑娘,仍是她的首要职责。 若不然,姑娘要她这个大丫鬟何用? 更多时候,姑娘只需貌美如花就可以了,动手打杀什么的,还是得她阿荔来。 阿荔这般想着,半点不敢懈怠,当即去寻了自家师傅练拳脚。 …… 接下来的子里,松鹤堂里时常传出老太太的嘀咕声。 近怎么不见朱家公子登门了? 忽然没了小朱同她养生心得,还真是让人不习惯啊。 她近来刚得了几道养生食谱,正打算教给小朱来着——这食谱得来不易,她可是不轻易外传的。 同样思念太子殿下的,自然还有张鹤龄与张延龄。 便是张敬,有事没事也要念叨上几句。 这样的子,持续了许久。 这一,王华前往东讲史时,再次转达了来自张敬的问候。 太子殿下按按了太。 张二叔啊……让他说点什么好呢? 既是想他了,何不让王大人带来一封请帖,也好让他有个理由,能够得以光明正大地登门作客? 如此关头,他实在不敢主动贸然登门。 是了,先前还决定将一月登门五次改为三次的太子殿下在经过深思虑之后,可地怂了。 所以,张二叔究竟何时能递一张请柬给他? 太子殿下望着窗外的皑皑白雪,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窗外两株了积雪的红梅树干之上,探出点点殷红。 小皇后最取梅花枝头上的雪来制香,还要拿羊毫轻扫,唯恐坏了香气。 祝又樘忽然召来了人。 “将这两株梅树好生看护着,切勿出什么差池。” 这吩咐着实突兀,然人并不敢多问,只立即应下来。 太子殿下吃了口热茶。 小皇后以往曾说,梅树贵老不贵新。 这两株梅树已有好些年头了,可他记得,不知哪一年相继枯死了,似乎便是这几年间—— 他要让人好生看护着,留给她制香用。 …… 冬去来,万物复苏。 深三月里,王家传出了一件喜事。 第353章 老太太的担忧 王太太有喜了,身孕已足三月。 王华高兴不已,恨不能逢人便要说一说。 他与王太太年少夫,十分恩,早年曾被家里着纳过一房妾室,可待举家入京之后,便将那妾室留在了余姚祖宅中。 夫二人只王守仁一子,多年来再无所出,王华从未说过什么,可王太太心中却一直盼着能再一个孩子。 但事以愿违,这些年来她暗下不知试了多少偏方,又百般调理身子,可都迟迟不见动静。 如今她已三十有二,本都渐渐认了命,对此事不再抱有希望,可谁知偏在此时,忽然有了身孕。 这自然是一件值得庆贺高兴的喜事。 可这一,王守仁却不知因何,挨了顿打。 张眉寿和苍鹿闻讯赶到时,他正趴在软榻上,一副生无可恋的神。 在小伙伴的一番细问之下,他才脸窘迫地说明了事情经过。 原是王太太自有孕以来,便盼着能得一个女儿,凑成一个好字。 隔壁张家的蓁蓁丫头实在招人喜,她已眼热许多年了,也想拥有一个。 于是,王太太每都要在小佛堂里烧香祈祷。 可王太太今才从一名下人口中得知,自己每将香入香炉中离去之后,儿子后脚便溜进了小佛堂中,将她的香给掐灭了! 王太太脾气本就不妙,如今又值有孕在身,得知此事后,二话不说便将儿子打了一顿。 “伯安,你为何要这么做?”苍鹿语气愕然不解。 这样的儿子,换作他,他也想打。 “……我才不想要妹妹,我想有个弟弟。”王守仁叹气道:“妹妹既不能继承家业,也不可替王家传宗接代……说不定还得让我宠着她,让着她。” 且宠妹妹的瘾,这些年来,他在蓁蓁身上已经过足了。若此时再一个小他整整十一岁的妹妹,那他便只剩下头痛了。 张眉寿忍不住笑道:“旁人恨不能少个兄弟继承家业呢,你倒好,偏偏与旁人不同。” “近年来,我随师父悟道修心,想法较先前多有改变,我时常想,若是有个弟弟便好了——到时我想做些什么,也能随心些。” 苍鹿有些不安地问道:“你莫非想要出家不成?” “不知道呢。”王守仁一副万事随心的语气:“师父说,修行未必非要离红尘,我如今自悟着呢,谁知来会如何?” 张眉寿听得笑了笑。 上一世,伯安哥也是如此沉修心二字。便是成亲,也拖了许久。不情不愿之余,又觉得愧疚,觉得自己耽搁了人家。 这一切的由便是因为——王家伯母如愿生了个姑娘。 “且我母亲放了狠话呢,说是若她当真生了个儿子,便要将这笔账算我头上——就连我那立场不坚的父亲也跟着说,到时定跟我没完。” 王守仁一副“当真是造孽”的无奈神情。 苍鹿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还是多烧烧香,求上天赐你一个妹妹吧。” 王守仁怏怏不乐地道:“我挨打之后,已开始求了……” 志向虽然宝贵,可抵不过狗命要紧啊。 张眉寿笑眯眯地道:“且放心,你此番所求,定能如愿的。” …… 立夏当,有客至张家。 宋老爷子宋成明从苏州远道而来,身边带着大孙子宋福瑜和二孙子宋福琪。 “外祖父,怎不见三表弟?”张眉寿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宋福琪抢着回答道:“三弟本是闹着要一道儿过来的,可奈何近来身子不好,母亲不敢叫他颠簸。” 说罢,了膛道:“他自幼便不比我与大哥来得壮实。” 张眉寿默默点头。 可不是么,一两年没见,二表哥又长高长胖了不少。 再看已年十五的大表哥,更是已有几分以魁梧著称的舅舅的影子。 随着宋家祖孙三人的到来,张家较往常变得更为热闹起来。 经过近两年的静养,宋成明的身子已是大好,入京之后,三天两头儿地由张敬领着出门四处溜达。 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