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请缨要来守护众人的沈桐儿百无聊赖地坐在残破的房檐上,眯着眼睛眺望远方无尽的荒路。 大部分鹿家御鬼师都在凉处蜷缩签浅眠,看起来又辛苦又狈。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沈桐儿不哎了一声。 她忍不住想:如果异鬼毁灭的城镇越来越多,把所有活人都吃光,它们也自相残杀渐渐饿死,那这个人世间是不是会成为地狱了呢?难道老天爷真的忍心降下这样的祸患,一点希望都不留吗…… 罢了罢了! 这等事还是留给救国救民的大侠去思考得好。 沈桐儿捧住脸表情无奈。 脑袋里正七八糟的时候,忽有一抹纯白飞跃到身边。 原来是刚刚不知去了哪里的苏晟。 他坐到沈桐儿身边,抬手为她撑起全新的纸伞:“为何呆在这里,不觉得晒吗?” “登高望远啊!”事实上小姑娘的脸已经因为太热而泛红了,却依然半点不受影响地笑道:“我的伞修好啦?小白你真是什么都会做!这回娘不会再骂我啦!” 苏晟微笑,安静回视。 沈桐儿接过伞把玩的片刻功夫,忽见头顶有只食腐鸦展翅徘徊,在这青天白十分显眼。 她见大部分鹿家人都还在睡梦中,赶忙伸手让它降落,飞速摘下鸦爪上的小盒子。 又是云娘简单的信。 纸上的字依然歪歪扭扭,却透着一位母亲的苦心。 “桐儿为我在外夜奔波,娘仍旧难安,自知命不久矣,又何苦浪费奇草赤离?只盼你携友尽快归来,少惹世间烦忧。” 认真地读完这行字后,沈桐儿立刻出个大大的笑脸:“娘竟然答应我带你回去,也没有骂我,太开心啦!” 只要瞧见她心情好,苏晟的心情自然也不错。 他抬手摸了摸桐儿的头道:“赶路太过艰苦,你还是多休息一下吧。” 沈桐儿把信收起来,仍旧用伞遮着头,搂住他的胳膊问:“小白也休息,等买到鲛膏就好了……看花姐姐十分厉害,即使遇到为难的事,也用不着我们来出头……” 说着说着,她就忍不住合上酸涩的眼睛,嗅着苏晟身上似有似无的清香放缓呼。 其实只要心里钟意,并不会在乎自己身在何处。 苏晟浅浅地微笑,觉坐在这尸骨成片的野外,真比曾经几乎没有尽头的寻找与等待要强上许多。 未料想安静的时光还没持续多久,他便不自觉地直起身子。 沈桐儿立刻警觉问:“怎么了?” 苏晟示意不远处:“你看。” 沈桐儿站起身朝南边一瞧,只看到个少女朝这里急奔而来,身后还追着几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情形十分古怪。 她皱眉道:“糟糕,好像是鬼儡!” 话音刚落就收起纸伞飞跳过去,苏晟自然跟在后面,生怕她不小心伤了自己。 —— 炎热头下的败落村子周围尘土滚滚,正在逃命的姑娘实在是疲力竭,一个没注意脚下竟猛地摔倒在地。 她惊恐回头,望着渐渐向自己靠近的怪物,清秀的脸庞是焦急。 那些被异鬼所伤的男人已经丧失为人的神志,明明伤口已经溃烂**、散发出难以形容的恶臭,却还是不管不顾地迈着步子。 幸好沈桐儿从天而降,瞬发数缕金丝,起最前面的鬼儡便抡起来砸向后方,与鬼儡们战做一团,甚至还着急喊道:“小白,你快带她去躲躲,万一被伤就糟糕了,我们没有可以用来解毒的魂尘!” 对习武之人来说,比起异鬼的恐怖,鬼儡并不算什么,只要不是数量奇多都可对付。 苏晟瞧着沈桐儿没有大碍,这才附身把那崴脚的姑娘拉起:“你没事吧?” 原本是命悬一线的荒郊野外,却忽然遇到位如画美男,姑娘不红了脸,小声道:“没、没事……” 苏晟指向村落:“去那里避一避便好,有很多御鬼师可以保护你。” 姑娘这才望见隐约的旗帜,迟疑地问:“鹿家?” 这片刻功夫沈桐儿已经解决了那将近十个鬼儡,跑回来疑惑道:“你一个女孩子在这种地方干什么?它们是从哪里跟来的?” “先回去再说。”苏晟厌恶地瞧了眼地上破碎的腐烂尸体,把桐儿拉到身边:“若不想留后患,还是叫鹿家人把这些烧干净的稳妥。” —— 侥幸捡回条命的姑娘坐在树荫下喝掉几口水,又擦了擦面上的尘土和细汗,终于缓过神来说:“多谢公子相救,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正在跟花病酒七手八脚描述状况的沈桐儿听见,不服气地强调道:“是我救了你呀。” 那姑娘微笑:“也谢谢妹妹。” 花病酒才没兴趣行侠仗义,扭着肢靠近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惹上鬼儡?行路本就艰辛,我可不想带没用的废物!” 姑娘偷看了树下静坐的白衣公子一眼,言又止。 苏晟连个人都算不上,对这些与己无关的事更不在意,他正垂着美丽的眼睛帮桐儿编新的发绳,也不晓得从哪里搞来那些做手艺的材料,脸与世无争的安静。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