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侍女来报,“陈驸马求见。” 众人猜不到陈墨池的来意,但总不好把他拒之门外,“请他进来。” 陈墨池衣裳穿的极为素净,进来后向安王、安王妃行礼,“在下有些私密话语要跟璎儿说。若能允许我父女二人单独会面,不尽。” “不行。”广宁王拒绝了,“陈驸马单独见我女儿,本王不放心。” 陈墨池被噎得脸发青。 安王不给陈墨池留面子,“你是璎儿亲爹不假,可你害起璎儿毫不手软。你要和璎儿单独会面,我老人家也不放心。璎儿在这里,你有话只管说,我们都要帮璎儿一起听听。” 安王妃正要说话,忽然发现英氏不见了,觉得不对劲,“璎儿,你祖母呢?” 香璎四处张望,“祖母方才还在这里的……娘,祖母去哪里了?” 香馥柔声道:“对不住,娘也没留意。” 陈墨池到了安王府,规规矩矩的坐着,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但听到香馥的声音,情不自的望了过去。 只看了一眼,陈墨池好像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痛得没有了知觉。 她怀孕了,她一只手扶着,一只手抚着肚,脸的温柔与足,比庙里的菩萨更美更端庄…… “老娘打死你个混蛋!”伴随着气势汹汹的怒骂声,英氏双手拿槌冲将进来,没头没脑向陈墨池身上、脸上猛砸。 “你个王八蛋,你害我的小孙女,看我打不死你!”英氏边骂边打。 陈墨池狈不堪,双手抱头,厚着脸皮求饶,英氏哪里肯放? 安王妃见英氏这般英勇,坐不住了,“同为祖母,本王妃不能被比下去啊,打!”抡起一把椅子招呼英氏,“你躲开,让我来,我砸一下顶你十下。” 陈墨池魂飞魄散,“璎儿,救救你爹!” 香璎往后躲,“我可不敢招惹两位祖母,祖母威武!我救是救不了你的,替你求求情吧,祖母,打人不打脸……” “好,不打脸。”英氏口中答应,挥舞着槌,专往陈墨池骨头上敲。 安王妃抡起椅子砸在陈墨池背上,椅子应声而裂,安王妃捡起两个椅子腿,和英氏一样,专敲骨头。 陈墨池知道他应该忍住的,但英氏和安王妃敲得实在太疼了,他发出一声又一声怪叫、惨叫。 香馥心有不忍,“娘,算了,他到底是璎儿的亲爹。真把他打出个三长两短,也是璎儿的罪过。” 香馥想要站起身,广宁王忙扶住她,“小心。” 广宁王扬声道:“娘,别打了。” 两位老太太一起住手。 安王妃气定神闲,英氏没练过功夫,用的是蛮力,累得气吁吁。 香璎忙扶英氏坐下,替她擦汗,替她倒茶,“祖母,喝口水润润。” 温热茶水入口,英氏颇觉惬意,“还是我小孙女贴心,这茶不凉不烫,正合适。” 陈墨池倒在椅子上,疼得死去活来。 “在公主府好好待着不行么,非到安王府来找打。”安王骂道。 陈墨池咬咬牙,坐直身体,“我这次来,确实有重要的事情跟璎儿说----”见众人直勾勾盯着他,知道想和香璎单独说话本不可能,思忖片刻,合盘托出,“《单武兵法》,确实是私藏在我书房暗格中的。但这本书,乃璎儿祖父在世时所赠,事情就此了结还则罢了,再追查下去,对璎儿、对香家也不好……” “什么?”英氏炸了,“你说是老头子生前送给你的?我怎么不知道?你就昧良心吧,这种谎话你都编得出来!” “陈驸马慎言。”香馥不悦,“你说单武兵法是先父遗物,有人证,有物证?先父待你不薄,你不要污蔑他老人家。” 香璎自然是和祖母、母亲的说法一样,“我是香家的孙女,香家的家业是归我继承的。祖父把香家值钱的产业、宝贝都给了我。这个所谓的单武兵法,却提都没提。大驸马,你的这个话,莫说祖母和母亲了,我是你亲生女儿,我都不信。” 安王、安王妃、广宁王等人,也骂陈墨池信口开河,“香公虽已不在人世,也不能任你编排!” 陈墨池被众人骂了个狗血头。 等众人骂累了,陈墨池方无奈的道:“璎儿,爹真的没骗你。爹少年时受你祖父资助,方能继续学业,对你祖父涕零,课余便到你祖父书房,充任书童,无意中发现了你祖父藏有这本单武兵法……你祖父再三嘱咐我不许告诉别人,给了我一笔银子,不知算不算封口费,后来干脆让我全家搬到香府,衣食住行,他全包了……” 室内一片沉寂。 香璎心惊。 如果陈墨池没撒谎,祖父一开始对陈墨池只是普通的资助,后来有把柄落在陈墨池手中,才不得不对陈墨池另眼看待? 香馥颤声道:“当初你对我,当初你对我……” 陈墨池心中一酸,“阿馥,我对你从来都是真的。世上没有女子比你更善良、更温柔,若我能当家作主,我永远不会和你分开……”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广宁王调侃。 陈墨池惭愧低头。 香馥心烦意,“难道我和你的婚事,竟然是因为一本兵书?” 广宁王紧紧握了她的手,“阿馥,别听他胡说八道。” 香馥眼眸之中,泪光闪动,“你为什么要走?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如果你一直在,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嫁给别人的……” “怪我不好,阿馥,全怪我不好。”广宁王心痛内疚,将香馥抱入怀中,温柔安。 安王不怀好意盯着陈墨池,“方才本王也想动手打人,不过本王是马背上长大的,打一个文弱书生,未免胜之不武。但是吧,有些人欠揍,不打不行……” 陈墨池被安王妃和英氏打怕了,吓得往香璎身边躲,“璎儿,你不能见死不救。” 香璎一把拉过他,“你说实话,兵书真是祖父给你的?什么时候给你的?当时祖父说了什么?” 陈墨池怕挨打,快速回答,“兵书是我和你娘定亲之后,你祖父给我的。你祖父说,这本兵书是他花高价买的,卖给他这本书的人说,书里藏着个富可敌国的大秘密。你祖父让我好好研究,若找到这个富可敌国的大秘密,只能留给姓香的儿女。” “那就是我的啰。”香璎生气的揪住陈墨池,“你把我富可敌国的大秘密没了,你赔我!” 陈墨池焦头烂额,“璎儿别闹。那本兵书为父看了上千遍,做为一本兵书来说写的还不错,其余的便什么也没有了。所谓的富可敌国,说不定是你祖父被江湖骗子蒙蔽了。” 香璎眼珠转了转,“你记很好,对不对?单武兵法你看了不下千遍,背下来了吧?” “那是自然。”陈墨池颇为自负。 香璎拍掌,“甚好,你给我背写下来。” “……???”陈墨池没想到香璎会提出这个要求,不知所措。 张旸亲自去拿了笔墨进来,放到陈墨池面前,“快写。” 陈墨池被七个人十四只眼睛盯着,不得不提起笔。 “不要应付我哦。”香璎笑咪咪的警告,“单武兵法已经上缴到大内,若有一天我设法到真本看了,发现你默写错了,后果你知道的。” “写错你就死定了。”张旸威胁。 陈墨池无奈,从头到尾把单武兵法默写一遍,“看过至少一千遍的书,我不会写错的。” 香璎仔细检察过,仔细的收起来,“你应该给我的是真本,现在只有一个不知道对错的抄写本,你还是欠我的。大驸马,记着欠账,有一天你得连本带利还给我。” “敢赖账试试。”安王、安王妃等人警告。 “你的来意呢,我都明白了。”香璎收好东西,开口撵人,“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总之安王府不会重提什么单武兵法,这件事,安王府当没发生过。大驸马,慢走不送。” 陈墨池不肯动身,“璎儿,我的来意,一则是说明单武兵法的来历,请安王府自行判断将来如何行事;二则是来送讣告的。你堂兄过世了,你做妹妹的,总要去祭拜他吧?” “呸,原来你的是这个心!”广宁王大恼,“你也不想想,陈乐成是怎么死的、是背着什么罪名死的,你就敢让璎儿掺合进去?” 广宁王和安王、张旸一样,方才是强忍怒火,才没有动手打陈墨池。 他们是习武之人,远比常人强悍,以他们的身手如果打陈墨池,和欺负妇孺差不多。 但陈墨池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不齿,广宁王忍无可忍,重重一记耳光,在陈墨池脸上。 安王摩拳擦掌,“我老人家早就想揍这混蛋了!” 陈墨池簌簌发抖。 张旸小声提醒,“安王祖父,当着璎儿的面揍太狠了不好,要不咱们出去打?” 安王深以为然,抢上前拎起陈墨池,如老鹰抓小一般,“走!” 安王拎着陈墨池,广宁王和张旸紧随其后,“陈驸马,我们送你回府!” 火把,马匹,侍卫,安王府热闹了。 香璎追出去,只见数十名骑兵驰出王府,手持火把,口中呼喝,向南公主府的方向去了。 安王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南公主府前,火把通明,杀气腾腾。 安王、广宁王骑在马背上,威风凛凛,安王一声怒吼,惊天动地,“大公主,本王亲自送你的驸马回府,有几句话要告诉你!你这个驸马真该好好管管了,竟敢跑到本王府邸,让本王的小孙女来祭拜他那败法纪、悖逆不轨的侄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安王一行人声势太过浩大,许多百姓士绅闲人都被引过来,远远的围观。 安王骂声宏亮,围观百姓倒是能听清楚。 “老王爷为啥怒了?因为陈驸马要太康郡主祭拜陈乐成啊。”百姓们大多明白了。 “谁是太康郡主?谁是陈乐成?”有外地人不懂。 有闲人笑了,“连太康郡主都不知道,可见是外地来的。”热心的把太康郡主的身世来历说了说,又把陈乐成的事说了说,“……若放到平常人家,太康郡主便是陈乐成的堂妹,明白吧?可太康郡主现在是老王爷的小孙女,金枝玉叶,尊贵着呢,怎肯来祭拜陈乐成这种人?陈乐成吃喝嫖赌、偷盗、勾结匪徒,坏事做尽。” “怪不得老王爷恼了。”外地人恍然大悟。 府门大开,南公主亲自前来接,“叔祖父息怒。叔祖父请到府中待茶。” 安王端坐马背,纹丝不动,“大公主,本王是不敢进你南公主府的大门了。你这个驸马到了我安王府都嚣张得不行,若到了他的地盘,还有我老人家站的地方么?” 广宁王训斥,“身为皇室公主,岂能只顾私情,不理国法?陈乐成那样的无之徒,死有余辜,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风风光光办身后事?驸马溺他的侄子,大公主理应阻止,怎能任着他的心意胡行?” 南公主脸面无光,又不能跟安王、广宁王父子针锋相对,只好暂时忍下这口气,“叔祖父,叔父,驸马一意孤行,我会管束他的。” 南公主这是撇清了:陈墨池是一意孤行,也就是不接受别人的劝告,顽固的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南公主可不同意陈墨池的做法,到安王府撒野,绝对不是南公主授意的。 张旸和陈墨池同乘一骑,牢牢抓住陈墨池,不许他动,也不许他开口说话。南公主火光中看到陈墨池那张脸,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驸马太会给她惹事了吧。 何盈站在南公主身后,痴痴的瞧着马背上的张旸。 灯下看美人,会比白天更美丽。火光下看美少年,不只比白天更形容昳丽,而且多了份说不出的不怒自威、正气凛然…… 南公主费尽舌,说尽好话,安王和广宁王脸稍霁。 南公主才暗中松了口气,却听得身后传来嚎哭声,转过头一看,只见白花花的一队人穿着孝衣,拄着哭丧,边哭边喊,“成哥儿啊,你死的冤啊。” 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