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哽咽道:“你听到了,是吗?” 没人回答阿白的问题,明珠的睫轻轻颤动,很快没了声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至少,临死前,她看到了最想看到的人,这就够了。 明珠的脑袋一歪,身体滑落,像雾一般散开了。 ——她死了。 阿白心里的一弦,跟着断了。 “是你杀了她。”伍贾万在他身后冷冷地说道。 阿白僵硬地转过头,眼里散发出骇人的怒意。 “我说,是你杀了她。”伍贾万并不害怕一个十岁小童的愤怒,他拄着拐杖,往前走了两步,趾高气扬道:“原本她还活着,只是不能动,不能说话,可你偏偏要去触碰她,加快了她的死亡……” 阿白咬着牙。 “我早说了,她不方便见你,怎么就不信呢?”伍贾万出怜悯的表情。 阿白扑上去,这次被赶来的家仆直接拦下。 “把他带走。”伍贾万冷哼道:“再让我看见他,你们也别在我这里做了。” 家仆知道自己刚才的失误,唯唯诺诺道:“是……” 阿白回去的路上,整个人的神都是恍惚的,总觉得姐姐还没死,还活在他周围,还能对他笑,大嗓门地戳他痛处。 薛琰拍着他的脊背,轻声道:“想哭的话,哭出来会好些。” 阿白起初还想忍着,被薛琰这样一安抚,反而受不住,趴在薛琰怀里崩溃地大哭。 薛琰有一下没一下拍着他的后背,思维渐渐远了。 他回想起洪水淹没的故蝉城,想起不知何时死去的爹娘,心中涌过一抹刺痛。 幸好,你还能哭出来,我丢了心,连哭的权利都没有。 阿白哭着哭着便睡着了,手紧紧勒着薛琰的肢,就算是鬼魂,这种锢的姿势也实在难受,而阿白,却睡得格外安心。 薛琰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忍耐。 阿白被送回了山寨,老寨主笑脸相,低头哈地送走了伍贾万的家仆,回头便冲着儿子呵斥道:“谁让你自说自话出山寨的?!” “你卖了我姐姐?” 阿白睁着一双肿得如同核桃一般的眼睛,道:“你卖了自己的女儿——?” 他声音响亮,引得寨里啃着羊排的几个小喽啰频频回头。 “闭嘴!”老寨主制着怒意,拖着阿白往自己的寝屋走去。 阿白力气没老寨主那么大,被硬拖着,完全反抗不了,他又气又急,要去咬老寨主的手。 “孽子,你干什么!”老寨主气急败坏地揪开他的头发。 “你杀了我姐姐!”阿白大吼。 “什么七八糟,没头没尾的,你疯了吗?”老寨主转过身,移开视线,不肯看他。 “你知道伍贾万的过去——”阿白嘶声力竭,然而很快,他发现自己的喉咙哑了,再也出不了声了,只能以抑制的语气问道:“为了点钱,故意送她去送死,是不是?” “伍贾万的过去……什么过去?”老寨主一下发现了重点,眼睛灼灼看着他:“你去看你姐姐,发现了什么?” 阿白冷笑:“他就是杀死河神的其中之一啊,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呢。” 老寨主的眼神蓦地意味不明起来,他的神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甚至带了一丝虚假的笑意:“这都是你姐姐告诉你的?” 阿白也反应过来了,他后退两步,也许曾经他不喜自己的爹,也没像今天这样,觉得他如此贪婪,愚钝,像丑陋的恶魔,让人觉得恶心。 “你想知道,不如自己去问她。” 阿白紧握手指,又一松开。 迟早会让你们受到报应。他心里默念,像是一句誓言,对自己说,也是对逝去的姐姐说。 …… 之后的几年,山寨的资金渐渐变得宽裕。 也不知道老寨主哪里得来的那么多银子,他们舍弃了草房,盖起了瓦房庭院,甚至生活得不像落魄的劫匪。 阿白质问过父亲,又去质问母亲,才知道母亲心中想法,竟是舍弃女儿,保全自己。 他从没觉如此疲惫过,也不想过多地谴责母亲,在死亡面前,谁不害怕呢? 老寨主到底还是对惠娘彻底厌倦了,他不愿再花多余的银子,养多余、无用的女人,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让手下把她赶了出去,惠娘哭着哀求着,老寨主哪里是心软的人,反而更觉得厌倦,惠娘见求老寨主无用,便奔跑着去找阿白,到底,自己是他的母亲啊…… 阿白看着眼前泪面的女人,神情似乎跟明珠重叠起来。 明珠走前,是不是也哭成了一个泪人? 但为什么呢?为什么他没有发现? 阿白陷入无尽的自责,连惠娘被生生拖了出去也没有发现,直到她被彻底赶出山寨,才反应过来。 “要救她吗?”薛琰问道。 阿白抱紧他的,缩在他怀里,犹豫了一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惠娘是知道的,姐姐嫁过去,会是怎样的结局,但她选择保持沉默,甚至惑,来保全自己的安,说到底,阿白还是怨她的,所以当她也即将死去,便没有人再为她求情了。 阿白随着岁月的逝,越长越大,也越发显得冷漠,他不再像小时候那般,颐气指使地命令薛琰做这做那,高兴的时候,脸颊还会微微泛红。 他变成了任何情绪都不会溢于言表的人。 但薛琰总觉得,比起从前,他仿佛变得更要人,甚至连睡觉的时候,都不愿撒手。 阿白从小缺,薛琰一直是知道的,于是不管什么时候,他做什么事,薛琰便会对他纵容许多。 ——包括洗澡。 阿白已经十八了,若还是小孩子,薛琰帮他洗澡,便是单纯的照顾,可他逐渐长大,各种器官发育成,再这样如孩童时期一样,帮他背便有些奇怪了。 薛琰几次踌躇地想要提出,都被阿白温柔地糊了过去。 阿白喜把洗澡水,溅得他身,甚至了束起的黑发,然后开玩笑一般地说:“我们一起洗好不好?” 薛琰一束一束起眼前的银长发,用干燥的巾将其捂干,闻言抬眸,半嗔半责道:“你都几岁了,真不知羞啊。” 阿白眯起眼睛,他特别享受薛琰的双手,放在自己头顶的觉,很舒服,很温馨,像一家人一样。 薛琰给他穿上里衣,目光无意中扫过他的身下,就算穿了亵,也遮挡不了呼之出的膨。 不知为何,他觉得有些窘迫和不自然,便道:“你真算是小大人了。” “嗯?”阿白懒洋洋地哼了一声,自然地将脑袋贴近薛琰的膛:“说大人便说大人,前面加个小,就不算了。” 阿白的个头长高不少,如今已和薛琰齐平,甚至还要高些,他做这些动作,是要微微弯的,银发刺在颈间,悄悄探了几滑进衣服里,显得又刺又。 薛琰习惯了,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轻轻推了他一把:“……” 阿白来劲了,搂得更紧了,哑声道:“我又没碰你,怎么会?” 薛琰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便试图转移话题:“……夜深了,快睡觉吧。” “嗯。”阿白在他耳边笑了笑,跟着道:“我们睡觉。” 就算是睡觉,阿白也是扒着薛琰一起的,像是害怕他会逃跑似的,抱得紧紧的。 薛琰是鬼魂,在阿白小的时候,便陪在身边,虽说是睡觉,实际就是陪着,他本不会睡着,可最近几月,却有所不同了,他会觉到困意,会在晚上失去一段时间的意识。 ——也就是说,他也会像普通人一样睡着。 是不是,阿白为他装了一个纸心脏的缘故? 薛琰一边胡猜测,间上的手又缩紧了一分,烛火耀眼,他闻到一股淡淡的熏香,渐渐的,睡意便侵袭了大脑,什么都不知道了。 阿白下,把燃烧止尽的符纸处理干净,回来后,薛琰发出均匀的呼声。 还是睡着的薛琰好看。 平时唠唠叨叨,像和尚念经似的。 他肆无忌惮地打量他,凑得极近,近到连睫都能一一数得清晰。 阿白早就数过了,他对睫不兴趣,手指沿着薛琰的脸颊,慢慢移到红润的嘴上。 不知什么时候,阿白便开始对眼前的魂魄有了奇怪的占有,不是那种只要陪在自己身边就好的奢望,是更迫切、更浓郁,想把他进自己身体里,想让他永远也离不开自己的望。 阿白细细地看他。 、圆润、形状极好的嘴,明明肢那么纤细,嘴这里却嘟嘟的。 他一点一点品尝,沿着路径,慢慢摩挲,像是品尝真已久的美食。 “我这样做,你会不会恨我?” 阿白亲了一会,便松开手,担忧又害怕,紧接着,又出一抹释怀的笑颜:“只要不被发现就好了,对不对?” 他第一次庆幸自己拥有控制鬼魂的能力,要不然,就不会碰到薛琰了。 阿白一连偷亲了他几,后来便摸索着学会了更深入的、齿融的亲吻,就算他灵力强大,也经不起泊泊外的煞气,清晨起来,总顶着两颗硕大的黑眼圈,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薛琰察觉到不对,问道:“最近睡眠不好吗?” “没有。”阿白一边拒绝,又不由自主地舔了舔自己的嘴。 薛琰真好吃啊。 可惜,他大概不能一直吃了。 阿白有些沮丧,表面还是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可能白天太累了吧。” 薛琰想起白里,这孩子一直在研究符纸,便板着脸督促道:“要劳逸结合。” “知道了。”阿白看着他,漂亮的桃花眼闪过一抹戏谑:“你还是不说话的模样可。” 第161章 薛琰一愣,出茫然困惑的神情。 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