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仰头,捏着卫生纸慢跟他出来。 现在不是很在意什么七八糟的新闻,心里唯一比较介意的地方变成,守着陆迟这样滑稽的鼻血,实在是毫无形象可言了。 她现在比较关心陆迟怎么看待这场闹剧以及她的丑态。 车窗外的冷风让病恹恹的她神振奋许多,两人从刚上车就没人主动说话,商仪侧眸,颇为嫌弃的眼神看看他,心想这么多血得吃多少好东西才能补回来啊。 陆迟担忧的看她一眼,叹了口气依旧没说话,估计也是无语。 走到半路他开始给周穆然打电话,声音低低沉沉的,“……嗯,鼻头被撞了下就出血了,她以前不是容易出血的那种,”说到这扫了商仪一眼,“这会儿比刚才好多了,你提前安排一下,我十几分钟就到。” 商仪不用想也知道是让周穆然去医院打点,待会儿他们到了可以直接看医生。 医院内不如白天那么多人,不过急诊室依旧灯火通明,她跟着陆迟刚停下车,周穆然出来。 二人低声说了两句,陆迟往他脸上一扫,还算体贴下属,“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安排好就回去吧。” 周穆然出恭敬的笑容,“等陆太看诊完我再走。” 商仪以为要挂号看急诊,没想到直接有护士下楼接他们。 她从急诊室旁边走过时,看见一旁蓝的上还坐着一位,头血渍,目光迟缓,刚了血也没多少神头,在等待医生安排人手针。 商仪乍一看到还吓了一跳,半天没转过眼球,全然忘了她现在的状况跟这个人相比只能算半斤八两,此刻指还有血污,浅的外套上也有几滴干涸的血迹。 私人医院服务至上,尤其是陆迟这种身份地位,医生语气温柔地给商仪做检查,陆迟等在外间,隔了会儿掀帘子进来。 医生正问:“怎么撞伤的?撞什么上面了?” 商仪仰着头,用眼角余光看陆迟,医生注意到,随着视线往后扫了一下,看到身后来人,眼沉了沉。 用一种哀怜的目光又看向商仪,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气氛一时很诡异。 在医生延伸出“找个钻石王老五不过如此,挨了打都不敢吱声”以及“果然英俊的男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一系列故事之前,陆迟轻咳一声打断,“她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 女医生瞬间回神,按了下医用洗手,“软组织挫伤,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以后要小心,可能留下鼻血的后遗症。” 商仪小心翼翼摸着自己的鼻头,看向陆迟的眼神更加哀怨。 周穆然在外面没等候多久,就从诊室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陆迟在前商仪在后,不紧不慢从里面出来。 周穆然看一眼,关心到:“陆太没事吧?” 陆迟回眸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隔了会儿却是忽然开口:“下次有突发状况记得安排年长的医生,”说到这看了眼周穆然,“年轻医生经验不丰富,而且……八卦。” 他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眉宇皱的很高,一副周穆然极少看见的不耐脸。 周穆然不知刚才在诊室发生了什么,简直一脑门的浆糊,不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陆迟只要吩咐出的或者皱眉不悦的,察言观而后改进都是他的工作,于是忙不迭应下。 商仪回到家筋疲力尽,走到沙发上一躺,仗着自己是伤员大有天塌下来也与我无关的架势。 陆迟洗了澡出来,楼下客厅找到她,鼻头红红的还处于肿状态,刚才痛的时候不由自主落了两滴泪,所以眼角也微红。 倒是有一点他不太理解,刚才在车里那种情况下,她竟然没忘记摆拍。 走到她对面沙发旁,刚坐下,还没想到说什么,下一秒商仪换了个姿势背过去脸。 “……” 陆迟沉默。 枯坐几分钟,终是开口:“鼻子还很痛?” 商仪:“一点儿也不痛,所以你要不要被我撞一下?” 陆迟又沉默了。 商仪翘着脚在沙发上趴了会儿,鼻头细微的刺痛没有减缓,因为肿呼也变得更加不畅通,难受地坐起来,环顾四周找自己的手机。 沙发上茶几上都找遍也不见踪影,有气无力又趴下。 这时忽然觉沙发边缘往下陷,她来不及转身就被抱住,落入一个有些沐浴清香的温热膛。 旋即被转过去身,灯光只在眼前晃了晃的功夫就被他拦抱起来,商仪只来的及“啊—“了声,他上用力,轻而易举抱起她上楼。 商仪怕挨摔,被迫搂住他的脖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为什么如此浪漫的公主抱,他做起来依旧毫无美,这人真是没救了。 “你别以为这么样我就会原谅你把我鼻子碰出血的事。”她非常有原则的强调。 陆迟眉头稍稍一扬。 商仪继续说:“你见谁转个身能把别人鼻子碰出血,我怀疑你早就看不惯我,借此机会出手报复!” 陆迟沉,“我会用这么幼稚的方式报复你?” “你幼稚的时候多了,也不差这一回。” 他低下眼眸,“咱俩谁幼稚?” 商仪“哈”一声,明亮的眼睛斜睨他,义正言辞地说:“当然你幼稚,你不幼稚难道我幼稚?” 陆迟抱着她,绕过楼梯扶手,温声问了一句:“你知道倒打一耙这句话什么意思吗?” 他不给商仪说话的机会,声音又沉又缓—— “虽然你处于弱势地位,但并不是谁弱谁有理,我还是得提醒你下次走路看路,否则照样有血光之灾。” 她反应了会儿,挑起眉,“你咒我?” 陆迟进了卧室,走到边把她一抛,动作不复刚才的温柔,弯下似笑非笑说:“我在教育你。” 不知怎地,商仪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句“你教育我的样子像极了我爹”,考虑到上次陆迟的反应,她这次选择闭嘴。 霸道总裁人设的陆迟,同样具有教育人的潜质,这是病,得治。 这夜商仪混混沌沌睡得并不安稳,乃至梦中都梦到跟陆迟在打仗,她摇身一变成了身穿红铁甲的女将军,骑着一匹大马。 而陆迟则是一代暴君。 战场上兵短相接,陆迟质问她为什么不站在他这边,商仪抿一笑,提剑指了指天上一轮圆月,特别富有哲理且具有深度地教育他:“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何曾照古人,我跟你的仇,就像恒古不变的月亮,只要月亮还在,我就要——代表月亮消灭你!” 随即刀光剑影一阵混,商仪从睡梦中惊醒,身上冷冰冰的,脊背和腹部都被冻透,她爬起来,糊糊看了一眼,被子竟然都在他那! 扯了扯,力道不够,她非常不客气地用力往他肩膀上推了两把。 “……” 陆迟睡眠浅,睁了眼看她。 黯淡的光线下她竟然一下子就辨别出对方深墨的眼睛。 唯有的那点困劲儿一瞬间退散干净,就这么尴尬坐在那,裹着刚抢到手的薄被跟他对视片刻。 “你冻死我了,”她先发制人,语气委屈地责怪他,“被子都在你那,我完全被冻醒的,鼻子现在还不通气……很难受。” 陆迟沉默不语,她开始优点分辨不清他是醒了还是糊着。 顿了顿继续说:“你睡不着吗?睡不着的话咱们捋一捋今天发生的事情?夜深人静的,我们做个游戏吧,游戏没什么规则,就是互相换秘密……你先说说你那个前任的事呗。” 陆迟忽然清了清嗓子,声线略带喑哑:“你先代一下刚才为什么打我。” “……” 那明明不是打,那不过是用力推。 空气中短暂安静片刻,陆迟往上坐了坐,靠着软背扫她一眼,“……要不要做一下,比你说的游戏更有趣的事?反正我也被你搞得不困了。” 商仪深了口气,“不不不!你很困!!” —— 幸好陆迟还有几分良知,没有在商仪病体残躯的情况下用强。 她倒头装睡后,没多久身后传来均匀呼声。 展文在第二一早发来消息,关心商仪的婚姻状况—— 【你昨天回去的时候我觉得你状态不对,没事吧?】 商仪什么也没说,只抛过去几张血腥图片。 展文大惊失,【我靠,什么情况?你动手了还是陆迟动手了?】 商仪把昨天的情况大致讲了一遍,委屈巴巴问展文:【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 展文在手机那端斟酌许久,用词谨慎地回复:【你要不要考虑去配副眼镜了?刚刚有家眼镜店老板还联系我,说他们新店开业,最近在搞活动。】 商仪想也不想:【滚。】 经过一夜的平复,商仪的鼻子终于恢复原样,她站在洗漱间镜子前左右打量,放下一颗惴惴不安的心。 昨晚的事现在想来仍旧觉得玄幻,要不是鼻子还在隐隐作痛,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说起做梦,她昨晚那个梦还真是有才,即使在梦里,都是个妥妥的文艺女青年。 陆迟公司的公关总算没继续吃白饭,虽然动作缓慢但终究后知后觉开始出手解决网络上的绯闻事件。 解决的方式颇有些简单暴,不知从哪个娱乐记者手中买了猛料,不消两个小时,某个一线小花旦被金主包养出游巴厘岛的图片就传到大街小巷,所有的吃瓜群众不再纠结陆迟前任是何方神圣,风卷残云燕过不留痕,转而去吃新鲜巨瓜。 就连当事人之一的商仪一时也忘了纠结陆迟的事,在上班后不经意看到n多个推送消息,惊讶地拉住同事议论:“不可能吧,她很清纯的,干不出来那事儿,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商仪的每个孔都不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 二非:看,这一章字数多吧~~ 第35章 原本以为一线小花旦的事折腾几天也就过去,谁成想演变成了老太太又臭又长的裹脚布,陆陆续续十来天占据热搜榜,商仪在这十来天从震惊到平静再到漠视,得知是陆迟暗箱作的时候才又恢复震惊。 彼时她被撞出血的鼻子一点儿也不疼了,在几天西洋参的滋补下,损失的那点血基本也已经补回来。 只是作为一线小花旦的路人粉,眼睁睁看着她被陆迟这种混迹商场的无良商人拉出来垫背挡,心中难免有些惋惜。 这天陆迟在香邑桥有私人应酬,大学期间对他多有照拂的两位年轻老师,代表学校过来参加为期三天的培训。 想到陆迟就在南乔,特地打电话晚上小聚。 许久未见,陆迟自当有所表示,于是吩咐周穆然去准备见面礼。 周穆然得了指示,中午匆匆吃过饭去了商场。 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