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正常的。 他从来不曾反省过自己,尤其是在个人问题上。从他发育,从他成为一个少年,懂得男女之事起,他就对自己的神以及这幅躯体形骸不甚在意。 十二岁时,他第一次做梦,然后开始肖想女人。他是男人了,可以纳妾纳姬了,可以传宗接代生儿育女了,他脑子探索和征服的*。看到一个好看的女人,他会想:过来侍奉。 他不会想自己。 ? 他不照镜子,他喜女人,但他从不在意自己长得是不是讨女人的心。他不在意自己年纪这样小,是不是足够强壮有力,足够驾驭一个成年的妇人。他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能得到对方真心的情。因为,显而易见,那不重要。 当然,作为一个青的男孩,偶尔也还是会期待一下的。比如他刚刚恋上小常氏的时候,那会是热恋,小常氏美丽可,哪里都让他喜,他幸福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在恋了。小常氏出和丈夫相会,他会忍不住吃醋。他不想让她跟别人男人在一起,想一个人霸占她。但是小常氏和丈夫在一起是顺理成章,人家本来就是夫,还有儿女,他好像没有资格吃醋,所以他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他就只是很生气。? ? 他从小常氏身上学到,原来人恋是会吃醋的,会想独占,不许第三个人介入。原来情会让人喜怒无常,让人愤怒痛苦。当他得知小常氏是个烂货以后,他非常受辱,觉得自己被玩,被背叛了。他的第一次情来的非常短暂迅速,只有短短几个月,但是却让他体会到了恋的心情。后来事情过去了,他也就渐渐忘了,他觉得自己也不算小常氏,只是当时……头小子,没见过女人,第一次么,难免认真一些。事后想想其实不算什么。 后来他就没有上过什么女人了。也再没有过类似的心情。 ? 也就是今天,他反省了一下,他发现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却是不太讨喜,缺乏魅力的。? 他得到的女人不少,但确实没有人过他。他小常氏,小常氏只是把他当小情人玩玩,他喜宋美人,宋美人把他的孩子都打掉了。李氏么,对他不管是何种心情,但肯定不会是情。 ? 总是有原因的。 小常氏不喜他,因为他年纪小,没连都没长齐,没有肌,不算个男人。宋美人不喜他,可能因为他脾气暴躁,打了她一顿。其他女人不喜他有其他因素……但是冯凭,他知道她他。 她注视他的目光,总是羞怯又充了期待。他碰她一下她会脸红,红的耳朵都烧起来了,本就藏不住。她用一颗少女天真的心,纯洁而痴情的恋着他。被慕的觉让他觉得很足。 ? 他知道她想取悦他,因为不想让他去亲近别人。小小的一个人,也有占有和嫉妒心,就和他当初一样。 她比他更强烈。他吃醋了,他会发作,会跟恋人发脾气闹,急了要打。但她只是藏着掖着,忍耐着,她经常在他耳边念叨,说她想长大。她说她想长大做皇上的女人,她总是藏起妒忌,害羞又大胆的向他表明她的忠诚和意。 但他不想睡她。 小女孩,纯情的很,总是把情想的很美好,就像他十二岁的时候那样热烈,对情充了期待。但其实他并不是她想要的,他知道他和小常氏是一类人。他不想背负情的负累。别的女人无所谓,但是冯凭是自小一块长大的,他对她发过誓,不想伤害她。 他愿意在刀锋上喋血,他愿意在酒池林中穿梭。他愿意在尘土雾霭中呼,他愿意泥淖中快活的游泳。 这就是他的生活。 他的父亲,祖父,都这样生活,这是他应该有的人生,帝王的人生。 ? 何况生来就是这么个人。 他还没遇见她之前,他就是这么样一个人,遇见她之前,他就是这么个子。就像一朵玫瑰,生来就带着刺,你想要合她的意,怎么办?回到娘胎里再造吗? ? 他想到后来,心里烦,还是决定去看看她,披衣下了,往紫寰去。 ?走到半途,他又觉得很滑稽。大半夜的,他这是在干什么呢?去了要跟她说什么呢,他本就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兴许这并不是多大的事,她素来就是懂事的子,也许她并没有想那么多,并没有往心里去,只是自己庸人自扰罢了。她并没有表达什么态度,也没有对他说过什么,他这样大半夜不睡觉,去跟她莫名其妙说一通倒显得自作多情,想法太多了。兴许她都已经睡了呢,说来说去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事,不就是昨天晚上,他和她一起困觉了吗?然后今天李氏又怀孕了,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他胡思想了一天。 连小常氏都想起了。 一点小事,引出了这么多想法,还深沉反省了一天。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没劲,冷风一吹,打了两个摆子,他被冻了一冻,身上一木,脑子里都思想全飞了。他站在太华殿外,望了望远处黑漆漆的殿,觉蛮远的,冻的厉害,又想不去了,心说算了,明天再说吧。 ? 第70章 册封 册立的制文在二月十九号下达给礼部,即有礼部尚书赴台阁承制,并择吉呈上。吉在初五,遂定册立仪式初五,各司开始忙碌准备封后大典。 这中间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冯凭作为准皇后,已经明显受到身份改变所带来的地位上的飞跃了。 从小贵人到皇后,这个步子迈的太大。 她先是离开紫寰,居住到崇政殿。崇政殿是太极的主殿之一,同皇帝的寝太华殿紧接,历来是皇后所居。没有皇后的时候,这里就空着,现在冯凭搬进来了。当天晚上,拓拔叡过来,看到她带着人跪在地上接,刚巧,她穿的是一幅鹅黄金丝纹绣的袄儿配大红石榴百褶裙子,间用碧丝缕挽着环佩,白玉莹莹。她如皓月,三千乌发旎长垂,远远看过去,她像一朵柔洁典雅,富丽堂皇的宝相花,盛开在金碧辉煌的巍巍殿堂里。 太后以往夸她,说她面相好,长得有福气,拓拔叡还没觉着。此时突然发现太后说的很对,她的确长得很端庄,鹅蛋脸圆润,眉目舒展,不论淡妆浓抹都很得宜,衬得起这座殿。 拓拔叡远远瞧着,一时觉得,她这模样特别美,又特别亲切。 他曾经想着自己要立怎样一个皇后作为自己的另一半,才会在他踏进这座殿时不到陌生和抑。看到她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做对了,将这个位置留给她是对的。他的心变得很柔软,他很欣。他知道他喜这样,他愿意让她做他的皇后,做他的。 拓拔叡扶着她胳膊,搀她起来。这是那夜之后,两人第一次相见,拓拔叡有些动,搂着她久久不说话。 冯凭深深埋在他怀里。 拓拔叡发现,几天不见,真的是有点想她了。以前从来没有发现她身上有这样的味道,柔软温暖,让人贪恋。 他不知道同她说什么,只好抱起她,放到上,将身体覆上她,轻轻巧巧含住她嘴出一个软热的吻。 同想象中的一样柔软。她的嘴薄而滑,让人忍不住要加大力度,啃咬她,衔住她,往深处索要攫取。 抱着她的时候,他真切地觉到她真的还小。她个头是不小,搂着也跟搂着个妇人差不多了,但她的气味还是少女的气味,触也是少女的触。 青涩的果实。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聚会神品尝着他的甘甜,受着他舌传递出的柔软热度。原来两个人亲密起来是可以到这种程度,可以身体相贴,气息纠,换彼此的唾。 她痛呼了一声:“啊!” 拓拔叡关切道:“怎么了?” 冯凭道:“头发……” 拓拔叡才发现自己膝盖到了她头发。她头发很长,放下来逶迤了一路。他忙抬了腿,因嫌她头发长碍事,细心地将她头发全部搂起来。冯凭配合着他的动作坐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任由拓拔叡坐在旁边,替她挽头发。 拓拔叡不会挽发,只随意的将一把头发扭了扭,扭成一股,挽了几下,固定在头上。他问道:“簪子呢?” 冯凭指了指外面:“妆台那边。” 拓拔叡一只手扶着她发髻,一边下去。冯凭怕他手松了头发掉下来,只得跟着他手走,赤脚挪到妆台前,拓拔叡拿了一素的乌木簪将她头发固定住。他不太会,冯凭帮了一下忙。 “好了。”拓拔叡说,拉着她手,两人赤脚踩着地锦,又回到上。 冯凭比第一次的时候要适应多了。也不再慌张,乖巧地在他怀里由他摆,眼睛也不闭,一直要注视着他,好像他是她的盘中餐,怕他丢了。隔一会儿见他停下来,她便伸手要拥抱,要索吻。拓拔叡便低了头吻她一阵。 他一个大力,她被推的往上一耸,头就撞在玉石枕上,发出咚的一声。她也没觉疼,拓拔叡却听见了,伸出一只手挡在她头顶上,护着她脑袋。 “还疼吗?” 冯凭摇头,本就不疼。 拓拔叡道:“那么响的一声,还不疼?” 冯凭不好意思笑:“不疼。” 拓拔叡说:“撞傻了。” 后来拓拔叡贴身抱着她,一边吻她一边亲热。冯凭觉这个姿势不太舒服,他很重,整个人着她有点不过气。拓拔叡见她憋的表情僵硬:“是不是着了?”冯凭点头说:“嗯。”拓拔叡又翻了个身,自下将她搂在怀里。 半个月里,拓拔叡夜夜都来崇政殿宿。也不是夜夜都要那个的,拓拔叡的频率是隔两天一次,或三天一次,期间都不太会要。不做那个的时候,他也很好,亲一亲抱一抱,说说甜话儿,搂着冯凭一块睡觉,亲亲热热的。 他真的很甜,嘴巴甜,会腻人,会人。他一旦跟谁真心亲热起来,就要变成一块蜂,一块大大的麦芽糖,粘着你,甜着你,齁着你的牙。她头一次发现原来男人可以这样好,他虽然有着比她更强壮的体魄,更有力的肌,会侵略她,攻击她。但他也会柔,他会用刚强有力的胳膊拥抱她,用宽阔的肩膀和膛给她依靠。他还会像小孩子一样着她,跟她讨亲热,跟她撒娇。 他喜睡懒觉。 睡觉会发出细细的鼾声,有时候翻个身,手还要往子里掏一把,挠挠,抓两下肚皮,还要蹬腿说梦话。 冯凭发现以前她和拓拔叡情好只是一点皮,她现在才触摸到一点他真正的神世界,还有身体世界。 他的快乐,他的喜,他的*……她发现她也上了他的身体。她喜跟他亲热,喜被他搂在怀里,让他深入。她喜这样没有隔阂的亲密无间,全身心给彼此。 起初的时候她不敢看他,觉得很羞,一看到他衣裳就会脸红。渐渐的也就习惯了,她了解了他的每一寸,知道他长什么样儿。她也开始喜抚摸他的身体,并且不再畏惧他的抚摸。 她开始享受他。 这段时间里,两个人的情突飞猛进,早上醒来,他就躺在她枕边,闭着眼睛酣睡。她伺候他起,穿衣,送他去早朝。早膳午膳一三餐他都要来这边,同她一起吃,就算事情忙,不来吃也要让太监过来告知一声,让她不要等了,说自己处理完什么事再过来。 晚上他是一定会来的,就算等到再晚,她也不会失望。她知道他要来,肯定是什么事绊住了,她会一直耐心的等,准备好水,准备好食物,或者让太监去询问。果然,到深夜都时候,他终于来了,带着一身冷冰冰的雪意,拥抱着她,说:“朕回来啦,累啊。” 他说的不是“朕来了”,是“朕回来了”。“回来”跟“来”,一字之差,意味却大不相同。她心里蓦地一动,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动,顿时好像,什么都不担心了。 她心动地握着他手,整个人都变得轻盈柔软起来:“皇上饿不饿,用点宵夜吧……” 有一天,拓拔叡很晚才回来,冯凭得知他并没有在太华殿处理政务,一打听,才得知他去李氏那里了。 她等了半夜,心情忐忑不安。快到子时,他终于出现了,初的薄锦袍带着馥郁的兰香。李氏喜兰花,室中种了很多兰,叫兰庭。他跟往常一样搂着她,下巴磕着她肩膀,声音低哑,神情有些疲倦地说:“朕回来啦。” 她也就当什么都没有,高兴的亲他一下,拉着他去吃宵夜,然后上。 她发现规律。大概隔三四天,拓拔叡会往李氏那里去一次。不只是李氏那,隔几天,他也会去一下其他妃嫔那里,有时候回来,他会明显的身体很疲倦,也不说话,也不要吃夜宵,搂着她便入眠。 这种夜晚,她就会睡不着觉,搂着他,一直睁着眼睛。脑子里空的,也没有什么思想,就只是睡不着。 她听着他睡梦中的呼,抚摸着他的头发。突然某个时候,她会觉得中堵的慌,闷的慌,难受的不行,说不出话来,呼不过来,抑的很难受。他会痛苦的觉自己要窒息死去。她努力平缓自己的呼,过不久又好了一点,又能气了,又缓过来了。但是持续不长,过一会又会闷窒息,如此反反复复,一直到天亮。她痛苦了一夜,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便装作沉睡。拓拔叡醒来,见她还在睡,也不叫醒她,自己下,呼唤侍女穿衣,洗脸去早朝。 等他离去了,她起,梳洗了,用了早饭,白的天光照到脸上,她又觉得心平气和,平复熨帖了。拓拔叡再次出现的时候,她已经平复的差不多了,又能搂着他胳膊,同他亲热说笑。 在整个后,她已经开始如鱼得水了。她住进了皇后的崇政殿,拓拔叡和她在一起,同吃同睡同卧同起,女太监看她的眼神,不再是看一个小贵人的眼神,而是类似看太后,看皇帝的眼神,都知道她已经是准皇后了。礼部正在筹备大典的事宜,内府在忙制金印玉册,车驾舆服,拓拔叡正在拟定对冯氏家族成员的封赐,该给冯琅赐什么爵位,该给已故的冯氏父母什么封号,给冯家在世的兄弟姐妹什么待遇…… 李贤见到她十分不安,因为先前说了那句她会册妃的话,现在见了她就觉惶恐,说话连头都不敢抬了,笑的很谄媚。冯凭也假装不记得那件事。 太后面前,她一贯是得宠的,现在只是更甚。其他妃嫔见了她,也再不敢拿白眼对了,态度恭敬了许多。她现在说话也不必再用讨好的语气,走路从容抬头,连空气都变得新鲜了。 开始有人她歌颂她,好像同时受了指令似的,女宦官们开始歌颂她“婉尔有仪”,“有德”,“恭顺贤良”,妃嫔们开始阿谀奉承她,也都称赞她类似的话,连朝中都有人开始当着皇帝和朝臣的面对她大加称赞了,而其实那些称赞的人她本不认识,见都没见过,甚至一些听都没听过,此时却都纷纷站起来,长篇大论地唱起了赞歌。 凡是称赞的,必定会得到奖赏。一时间,中朝中,颂扬声铺天盖地,少许杂声被淹没下去,万人同气连声,声势浩大的抬着她送上皇后大典了。 册封皇后是大事,要先告祭天地祖宗。这个程,皇帝不一定亲自去,有时候遣礼部官员去,拓拔叡此次为了显示重视,亲自去了太庙祭告。次正式的大典,拓拔叡在永安殿升朝。 第71章 妒忌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