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拿来大教室里的平板,将自己跳舞的完整过程都录制下来,然后趴在地板上反复观看自己录下来的视频。 视频中的他动作畅且到位,几乎能够完美复刻下教学视频中老师的跳舞画面,林椰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也不知道该从哪个部分切入。 他毫无头绪,放下手中平板,翻过来仰面躺在地板上,抬起手臂遮在眼睛上,脑中一遍又一遍地滚过舞蹈老师说过的那些话。 视野陷入黑暗没多久,因为出汗而发烫的脸颊蓦地一凉,有人拿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在了他的脸边。 思绪骤然被打断,林椰放下手臂睁开眼睛,看见去而复返的江敛屈腿坐在旁边,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林椰面愕然,竟然都没有第一时间将自己的脸从江敛手中冰凉的东西上挪开,“你有东西忘拿了?” 江敛移开手中的冰可乐,扬起眉尖,“你说的练习两小时,就是在地板上躺两个小时?” 林椰对上他直直望来的视线,缓缓开口解释:“我在思考老师说的那些话。” 江敛的目光从他脸上挪开,落向地板上的平板。他拿起平板解锁,将视频走过大半的进度条拉回起始处,指尖轻触点下播放键。 悉的音乐从平板中淌出来,躺在地上的林椰闻声侧过脸来,望向正在垂眸看视频的江敛。 江敛并未看完整个视频,而是在视频过半时直接按下暂停键,对林椰道:“你自己评价一下。” 林椰尚未反应过来,“什么?” 江敛说:“评价一下你这个视频,好的或者坏的,都可以。” 林椰简单说了自己的想法,眼底浮现出淡淡的疑惑,“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不好在哪里。”他忍不住皱眉,“明明是看着教学老师的分解动作一点一点抠出来的。” 将他蹙眉的模样看在眼里,江敛缓缓挑起角,修长好看的手指微微弯起,在地板上轻点了两下,“问题就出在这里。”对方敛回边的淡淡笑意,嗓音平直而无起伏,“复刻别人舞蹈的人不能被称之为跳舞的人,只能叫做跳舞的机器。” “机器没有染力,但是你有。”江敛放慢语速,吐字清晰有力,“你可以用你的舞蹈去染你的粉丝。” “所以,”他伸直舒展一条腿,抬臂搭在另一条屈膝竖立的腿上,掀眸望向林椰,“从现在开始,你需要想办法用你的舞蹈来染我。”他顿了一秒,“你明白了吗?” 林椰花了两秒钟时间来消化对方的话,两秒之后,他从地板上坐起来,神认真地看向江敛,“谢谢。” 后者不置可否地一笑,倾身靠近他脸边,嗓音低沉而缓慢地道:“如果真要道谢,不如下次做的时候再谢。” 林椰身体蓦地顿住。 岛上长达几个月的练习和拍摄繁杂冗长,偶尔的口头拨也能算作是一点有趣的生活调剂。江敛见好就收,慢条斯理地朝后退开。 林椰却主动贴了过来,抬起双手攀在他肩头,跪坐在他跟前,对他道:“实质的道谢,就算不做也是能给的。” “是吗?”眼底掠过一丝诧异,江敛掀笑起来,“那么,你要怎么谢我?” 林椰视线从他的嘴上方缓缓滑过,又一路直坠而下,坦坦地停留在他因为坐姿而紧绷撑开的衤当上,“你选一个。” “你那样的技术,还敢让我选?”江敛哂笑一声,“第一个吧。”他偏过脸去,指尖轻点右侧脸颊,声音听上去有几分意兴阑珊,“亲脸就行。” 林椰顿了片刻,在心中反复做下心理铺垫,然后还算冷静地俯身低头,嘴贴上江敛侧脸上手指点过的地方。 数秒之后,他从江敛的侧脸边退开,若无其事地站起来道:“我要练舞了。” 江敛并未抬头看他,只简短道:“开始吧。” 悄然松下一口气,他背对江敛转过身去,不动声地抬手在前心脏的位置上,静静等待腔内心跳声平复下来。 不过是一个道谢的脸颊吻而已,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林椰百思不得其解。 林椰对着江敛练了整整一个小时,对方偶有开口指点,林椰都有认真思考决策。他从江敛神情上分辨不出来,自己到底有没有进步,只能据对方越来越少的开口次数来猜测,大抵还是要比之前好的。 最后一遍时,江敛用手机替他录了完整的视频。林椰在音乐停下后,大口着气走到他身边坐下,心中隐有不安地接过对方的手机。 视频上可以清楚看到,同样的舞蹈动作,同样的场地,他整个人自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已经发生了眼可见的变化。 公演还没有来临,他还有时间,他还可以更好。放松下来的同时,林椰想。 江敛将一直摆在旁边的可乐丢入他怀里。 林椰回神,握着那罐可乐侧头问:“给我的?” 江敛将另一罐已经打开的可乐拿在手中,扬眉淡道:“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林椰扬道谢,垂眸打开手中的可乐。余光瞥见江敛已经仰头喝下一口,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目光久久地停留在江敛线条深邃的侧脸上。 就在一个小时以前,他亲过那里。 林椰漫不经心地想,要将视线不着痕迹地收回。余光扫过江敛手中的可乐时,却猛地顿住。 他定睛看过去,冷不丁地开口:“你喝的是什么?” 江敛道:“啤酒。” 林椰神复杂,“我已经成年了。” 江敛似笑非笑,“所以?” 林椰眯起眼眸,“你为什么给自己买啤酒,却给我买可乐?” 江敛轻轻晃动手中那罐啤酒,开口问他:“你想喝?” 林椰没有说话,径直朝江敛伸出了手。 江敛没有任何动作,面上神不显,唯有一双漆黑好看的瞳孔淡淡望向他,像是在审视打量他,又像是在心中考量思忖。 林椰抿抿嘴,“我想喝一口。” 江敛收回目光,将手中啤酒送至边,又仰头喝下一口,转而才递给他。 林椰伸手接过,察觉到手中重量轻得有些夸张,下意识地轻轻摇了摇,果然没有听见任何体晃动撞壁的声响。 江敛喝完了最后一口。 他有些无言以对,将手中的空易拉罐递还回去。江敛伸手来接,瞥见对方指尖触上易拉罐的罐身,林椰松开手。 江敛却也同时放开了手。 空易拉罐直直砸在地板上,发出响亮空旷的坠地声音,而后不受控制地缓缓朝前方滚出去。 林椰惊讶地抬起头来。 江敛在耳旁一连串滚动声响中拽过他,低头覆上他的嘴。 林椰思绪骤然停滞,大脑处于放空状态。 江敛柔软的舌尖已经挤入他的,撬开他的齿关,将口中的酒渡了过来。 齿间盈浓浓的酒味,林椰甚至没来得及将口中酒咽下去,舌尖已经被江敛的舌头住搅动起来。 酒从林椰的角缓缓下来,淌过他的下巴和脖颈,滴落在他的锁骨上。最后蒸发在空气里,只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细细的浅酒痕。 第五十章 惊天瓜 两人在练习室里待到零点以后,由于是临时起意,他们并没有做完全套。林椰是江敛用手替他出来的,江敛则是抱着他在他身上蹭了出来。 即便如此,大概是练舞消耗太多体力在先,林椰仍是出了身大汗,疲力尽的觉丝毫不亚于刚刚与对方做过一场。 收拾完练习室,两人各自回寝室洗澡睡觉。 隔天早上起时,林椰只觉得眼皮沉重得如同千斤顶,双腿更是有如灌了铅般陷在被窝里,半点也动弹不得。 却不得不爬起来,起去练习室。眼看着公演时间越来越近,练习生们花在练习室里的时间也以眼可见的速度猛增。 寝室里已经有室友天没亮就出门,剩下他们这些睡到天亮的人,起后对着出门室友干净整洁的铺在心中自我反省,已经成了习以为常的事情。 林椰垂头站在水池旁漱口,夏冬蝉从他身旁经过,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你眼睛是不是睡肿了?” 他了隐隐发的眼睛,含着牙膏沫语气模糊地道:“大概是睡肿了吧。” 夏冬蝉道:“我有眼镜,你要不要?” 林椰说要。 对方转身去翻储物柜,从柜子里找出一副平光的黑框眼镜,“眼镜我放桌上了。” 林椰吐掉口中的牙膏沫,转头向他道谢。 夏冬蝉已经收拾完自己,没留下等他,和程迟还有祁缓两人先走了。林椰最后出门,走前戴上球帽和夏冬蝉给他的黑框眼镜,穿着几位普通的白卫衣和卫,往全身镜跟前一站,镜子里的人平平无奇。 他都有点认不出自己来了。林椰朝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低头上的帽子,一只手在卫衣口袋里,另一只手勾起放在桌边的钥匙,也出门去食堂吃早餐。 半路上遇见同样去吃早餐的温免,对方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都没好意思伸手去勾林椰肩膀。 直到林椰抬起脸来看他,温免才反应过来,面促狭,“你打扮成这副样子,撕了衣服上的名字贴,再往肩上抗一台摄像机,说是摄影老师也有人信。” 林椰不以为意,“今天又没有拍摄安排。” “怎么没有?”温免挑起眉来,“练习室的摄像头难道不是?” 林椰道:“练习室里的镜头还不知道又要被剪成什么样子。” 温免搭着他的肩膀似真似假地叹气,“说得也是,我公司爸爸什么时候也能学学别的公司,给我买点镜头啊。” 两人一路闲话到食堂,温免赶着去教室里,打包了早餐在路上吃,顺道还问林椰:“你要不要也跟我一起走?” 林椰回头扫视一圈整个食堂,恰好看见邱弋从卡座区域出的半截背影,他收回视线道:“你先走吧,我在这里吃。” 温免点点头,拎着早餐先离开了。林椰端着早餐盘朝卡座区域走,绕到邱弋坐的那张餐桌前时才发现,桌边还坐了江敛和明让两人。 林椰转头问邱弋:“你旁边有人吗?” 后者闻声抬头,看见他后神热情道:“没人,坐吧。” 林椰放下手中餐盘,在邱弋旁边的空位上坐下。正对面的明让望他一眼,笑容染上几分暧昧,“漂亮的小玫瑰今天焉了啊。” 林椰很快反应过来,明让这是在说他。至始至终对方知道他与江敛的事,这是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 但没有料到明让胆子这样大,他余光扫一眼身旁不明状况的邱弋,索装作没有听见,专注地端起餐盘里的粥来喝。 邱弋果然困惑抬眼,“哪来的玫瑰花?” 明让脸意味深长,“江敛养的玫瑰花。” 邱弋看向对面的江敛,“你在宿舍里养了玫瑰?” 江敛闻言一顿,继而掀起眼皮来,视线投向坐在斜对面的林椰,低笑道:“养了。” 邱弋半点异样不觉,“养多久了?怎么就焉了?是不是没浇水?” 明让口吻戏谑:“估计不是没浇水,而是浇过头了。” 江敛瞥他一眼,“昨晚没浇水。” 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