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被推了一把,一下也跟着出去了。 关姜和椿两个人愣了一下,却没有出去,不迟疑立刻就往回,跑去把门栓抬来了,合力把大门上落了栓。 阿桃回过神,已经跟太医一道被关在门外了。 等太后反应过来,也已经迟了。门都栓上了。那木条足有小腿。便是想撞门,一时半会也撞不开。气得跺脚“来人!来人啊!”这还反了天了。 屋中太医脸比徐铮好不了多少。 齐田看看与自己一道在门内的椿和关姜,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关姜说“我们守着门。娘娘只管看顾景妃去。” 齐田郑重对她们礼一礼,跑到室内,对大医重复了一遍“保大人。” 太医跪下“臣不敢!娘娘!万一有事,这可是大罪。” “我知道你。你叫朱清子,年二十二,是今年才考到太医院来的。你家里没人了。只有你自己一个了,大不大罪的,你也只有一条命可送,没甚差别。不照我说的办,现在就死。照我说的办,母子平安也未必呢?就算到时候真要死了,死的也是我,我保你没事。” 齐田说罢,对他仍重复那一句“保大人。” 年轻的太医跪在地上,反问“娘娘是何苦呢?”他完全想不出来,这么做对她自己有什么益处。 齐田没有理会。转身把高桌上的花瓶砸在地上摔碎,捡起一块尖锐的瓷片来对着他,厉声说:“保大人。” 朱清子深深看了她一眼,起来转身往塌边去。 齐田拿着那块碎瓷片在到处都有血渍的地面上,也分不清这些血,哪些是徐铮的哪些是宋怡的。只是静静站着,听着外面的响动。 外头已经有人开始撞门,不过是些内侍和人。 因为殿门厚重,大门只是微微颤动。 关姜和椿在里头,抵站在门口,殿中没来得及跑出去的人已经惊呆了,站在一处,看着关姜和椿,有几个往前走了好几步。 关姜大声道“你们要做什么,可想想清楚。你们在此处不动,还能算作被人胁迫,到时候也不会有大事,万一动起来,横死在此也未必。” 那几个又都缩了回去。 一时之间殿中大家都沉默不语。 椿抵着门小声问“徐小娘子会不会死?” 关姜摇头没有说话。 椿又问“娘娘会不会有事?”不想想自己会怎么样,却先问齐田。 关姜摇头“我真不知道了。” 椿又问“徐小娘子会没事吗?”可见得她也有点慌,只是不肯出来。 关姜还是只有摇头“娘娘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说着却突然笑一笑“娘娘这真是来。” 椿没有说话,却想到那时候在大庙,齐田跟自己说的话。说不论怎么样,都不要死,受了侮辱也好,遇到什么都好,什么都大不过命,说就算有事,自己一定会来找她来救她的贵圈真基。 照说,主家对下仆是不会这样的。 可她命好。她小时候,家里老人就说,她是有福气的人。后来那么多灾祸,一家人都不在了,她可真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福气了,现在想想,福气却在这里呢。 现在要跟娘娘同生共死,也算不得什么。本来她一直以来就是这样打算的,只是没有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不过可巨量,她心里一直中意辛游的,但连话都找不到时机多跟他说两句。早知道,便跟他说一句‘我心悦君’这种不要脸的话又算什么呢。 她抬头向人群中望了一眼,阿桃不在里面。 这到也好。 她家里还有人呢。不像自己。 想了想,到还问关姜“你后不后悔刚才没出去?” 关姜还真略作思考才回答“娘娘眼中,命就是命,没有高低贵之分,若换了是我,娘娘想必也会倾尽全力来救的。这么想来,也没甚么后不后悔。不过人以诚心待我,我以真心待人罢了。岂能做出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举动来呢。难道这样的豪气,就只有男儿才有吗?” 到也有几分气势。 前关姜回学馆去,与她父亲也有过深谈。中形势如何,朝中形势如何,她想得很远,不过很少表出来罢了。 以前她对自己女子身份十分不,恨不得自己是个男人才得自由,深以为这个身体阻挡了自己的去路。可后来看到齐田,却突然在想,这大概就是自己会托生成女子的缘故。 上天不忍,要自己来陪伴她走这一条荆棘之路。 只是没有想到,路才刚刚开始可能就会断在这里。 心中没有大志未成的失落是不可能的,可是皇后的可敬之处,大概也就在于她是这样一个人。如果不是,恐怕自己也不会愿意追随她。 事情之中的因果,真是矛盾啊。 两个人站得累了,靠着门就地坐下。一人会儿就听到外头有吵闹的声音。 椿立刻跑到另一间,从雕花的窗棂往外看。 不一会儿紧张地跑回来:“阿桃跑去请了皇帝陛下来了。” 阿桃被推了出去才发现就只有自己出来了。一时惶惶然,太后这里闹得凶,生怕皇后不好了,想着陛下对皇后是最好的,连忙就往宣室去,她跑得比太后身边去报信的人还快一点。怕是摔了几跤,衣裳半边都是泥。紧紧跟在皇帝身后不停地说着什么。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担心,眼泪都掉出来了。 庭院中太后已经气得不成样子,正打算叫人砸了窗户进去。见到皇帝来,太后急道“你看她!你可看看她做的好事!你还护她!你当她真是想救景妃,那徐鳞是帮治官递了折子的人,她怎么能不恨,这是想害死景妃与皇孙啊。”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