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不能随意回答,否则会有大祸发生。” “只是梦而已,这有什么关系?”那男子‘呵呵’的笑,摸了摸头上裹着的白汗巾。 空山先生严肃道: “不止是梦,这是一种预警。” 姚守宁怔了一下:“预警?” “不错。”空山先生道:“辩机一族未能得到传承之前,只是一个幼崽,没有抗衡妖的能力,但天道自有平衡之处,所以你有一种‘一叶障目’的本能。” “我不明白。”姚守宁努力思索了半晌,摇头应道。 空山先生耐心解释: “所谓‘一叶障目’,便是指你也可以惑妖怪。” “拿你这次的梦境来说,夜里梦到女子敲门,是在提醒你即将有祸事发生,妖也会找上门,而这妖就是你表姐带来的,若自称姓‘胡’,极有可能是狐。” 他说这话时,是在三十三年前,却通过姚守宁的寥寥数语,将未来发生的事猜测得八九不离十。 姚守宁眼睛发亮,空山先生出笑意,温和道: “狐敲门,若你毫无戒心,将门打开,那么它能看穿你的底细,你会事事受它挟制,自此被上再难身。” 空山先生借着此事,教导姚守宁一些常识: “相反,若你心怀戒备,将它拒绝,那么便会使它陷入‘一叶障目’的幻境,自此看不透你的真身,反倒会在你面前现出原形,它的蛊惑手段再难惑你。” 经过他一番解释,姚守宁终于明白当初的事。 她连忙点头,说道: “您说得对,第二后,我娘在闹事的途中遇到了冲入城中的马车,而那车上坐的,正是我的表姐,我表姐与我梦中所见的女子长相一致——” 想起当的情景,她叹了口气: “而我也听到了她身上另一道声音。” 当她不明就里,如今经过空山先生指点,才知是因为自己那夜梦中选择起了大作用的原因。 她差错之间使得自己占据了上风,否则妖入侵姚家,恐怕最后府被祸害得离心离德众人都不会察觉。 柳并舟出有些尴尬的神情。 此时的他还很年少,他的女儿年岁还小,在他心中最是可不过,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一双女儿竟会在多年之后是这个样子。 一个脾气暴躁古怪,一个则是早早去世,还无力抚养一双儿女,将其托付给姐姐。 “不对啊。”就在这时,张饶之皱起了眉。 “神都城中防守严密,既有镇魔司在,地底也有——”他说了一半,及时住嘴: “妖照理来说是会受到克制才对,妖怎么敢入神都呢?”说到这里,他看向姚守宁: “你既是并舟后代,我便直呼你的名字,可好?” 姚守宁点了点头,乖乖唤了一声: “张祖祖。” 张饶之目光柔和,笑着问道: “西城事件之时,是哪一月份?” “十一月!”这件事情印象太过深刻,姚守宁毫不犹豫的答道: “那一天正好冬至。” “照理来说,冬至会放鞭炮,此乃太祖当年定下的规则,鞭炮能驱祟……”张饶之纳闷不解: “若真当冬至,鞭炮威力更是非凡,怎么妖敢在当现身?” 他话音一落,姚守宁才想起自己忘了提起一件事: “在此之前,神都城下了半个月的大雨,导致城中积水,出现了不少民,冬至来得又快,导致许多人本没有来得及准备鞭炮火竹等。” 她这样一说,张饶之心中一沉: “坏了,象一起,是天将降妖的预示。” 经过这一番对话之后,其他人不再出声,姚守宁又接着说到西城案件使苏妙真姐弟入狱。 而在这个时候,姚婉宁病情加重,柳氏病急投医,最终信了孙神医的,为姚婉宁定下了与‘河神’之约。 “……”柳并舟的眉梢了,难以将姚守宁口中的人与自己家里乖巧可的女儿联系到一起。 “自此之后,家中闹事,我央求了世子帮忙驱赶河神。” 她提到后来自己与陆执相约挖代王墓,发现棺中蛇灵聚,继而一步步接近‘河神’身份。 而姚家之中也并不太平。 苏妙真中极深,挑拨姚守宁与柳氏情。 姚家正处于妖笼罩的影之中时,柳并舟终于到来,解决了柳氏身上的祟,并大展神威。 她说到那一夜一家人正说话,陈太微施展神降之术,附身大哥体内,却被张饶之留下的玉佩击退。 张饶之听得正入神,闻得这话,沉默着没有出声。 “而后我跟世子还想继续追查‘河神’身份,因此我们入了齐王墓。” 在齐王墓中,他们受了陈太微的袭击,世子中了神降术,九死一生之际——“我借着陈太微的神识,好像我的意识进入了一个玄妙之极的地方,因此与空山爷爷你们对话过。” 空山先生顿时想起了那一,辩机一族出现了新人,向他们求助。 “那时讲话的孩子果然是你!” “对。”姚守宁点头: “我向您讨得方法,帮世子困,不知为什么陈太微消失,我跟世子出了墓地,结果却意外出现在一间小院里。” 她时常听说书,又喜看话本,将近来大半年的事情说得有声有,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就连心中有事的孙太太也忍不住沉溺于她所讲的事情之中,但听她提到小院,孙太太随即想到了她之前提到过的‘静清真人’,心中不由一紧。 “在那里,我遇到了静清真人。” “……”孙太太心中虽早有预料,但听闻此话,仍不由自主的身体一震。 “两位长辈似是早就料到我们的到来,并说出了我们的身份,说她一直在这里等我们,已经等了二十多年……” 事关自己的女儿,孙太太纵使知道姚家事情重大,但她忍耐多时,听到此处,终于再也忍耐不住: “我女儿怎么会独居别院呢?她与朱镇譬到底怎么回事?情不睦吗?” 孙逸文乃是河中孙氏嫡长女,从小锦衣玉食,千娇百宠的长大,孙太太也是将女儿捧在掌中,如珠似宝的养大,却没料到自己的心肝竟会在晚年的时候如此凄凉,这怎么能不让她胆颤心惊? 姚守宁看得出来孙太太此时的焦急与不安,她眼里出不忍,但最终仍老实道: “婆婆嫁简王之后,过得并不开心,简王是个——” 她受长公主影响甚深,一时不察,险些将‘老鬼’三个字口而出。 幸亏及时意识到自己身在应天书局之中,在场诸位全是‘长辈’,她连忙吐了下舌头,强行将这几个字咽了回去。 但大家哪里看不出来她对简王的厌恶,孙太太心中一沉,竟一时之间丧失了继续听下去的勇气。 “简王好如命,不喜王妃,三十二年之前——” 孙太太下意识的去看张饶之。 应天书局以他们师徒所处年代为锚,那么孙逸文的事他们也应该知道才对。 张饶之面遗憾,叹了口气: “我对简王夫妇的事了解不多,但确实听说简王封地常年闹出一些不雅的传闻。” 此时的简王已经五、六十了,儿孙堂,但好如命。 孙太太眼前一黑,身体一摇,又道: “那么三十二年之前……” “对不住了,老封君——”孙太太晚年受封一品诰命,人称老太君。 孙太太如今算是年轻貌美,听他如此一唤,并没有觉得喜,反倒身寒意。 “具体的事情我不大清楚,这三十二年……” 张饶之说到此处,转头去看姚守宁。 姚守宁就乖巧的接着说道: “也就是明年。”她补了一句,众人顿时意识到这是未来会发生的事。 “有一天夜里,婆婆正在斋堂安睡,突然夜里听到有人啼哭,便顺着哭声而去。” 她将简王妃摸入简王书房,意外闯入暗室,发现简王强污少女,使其自尽的事说了一遍。 “那时的王妃受不了内心的谴责,也怨恨简王害人命,怒之下拿了剪刀,剪去了,剪去了简王的……简王的……” 她年纪还小,不好意思直说,但在场众人却已经明白了她话中之意。 孙太太心中既凉且怒,又觉得快意,这个温婉的妇人一拍桌子,大喊了一声: “果然不愧是我河中女儿,剪得好!” 她含泪喊完,又怔怔道: “可是如此一来,我的女儿她……” 孙太太自是明白,简王乃皇室血脉,孙逸文剪他命子,按皇室律令,恐怕该她死。 可这既是三十多年前发生的事,而后姚守宁又遇到了她,可见她并没有死,而是被人救下,居住于小院之中,清灯古佛——这也是姚守宁先前所说,她带发出家,自号‘静清真人’的原因。 “可是,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孙太太身躯颤抖,眼眶通红:“我绝不可能将女儿嫁给这样一个畜生!” 张饶之皱了皱眉,似是想说什么,却并没有出声。 姚守宁接着往下说道: “王妃以为必死无疑,哪知先帝出面调停。”先帝厌恶简王风好,有心保简王妃命,因此令她出府另居,守在院中,在三十多年后,等待着一双少年男女的到来。 兴许是忌惮陈太微的存在,怕孙逸文凡人之躯,受到了陈太微神降之术的影响,先帝并没有告知她具体等待的时间,而是将这样一个任务给了她,她一等就是三十二年,直到临终前,才等来了正确的人,完成了先帝的嘱托。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