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姮强忍焦灼,点了点头: “这些问题我们也清楚,解决方法呢?” 正如当年的张饶之所说,她是适合执行命令的将才,却不是擅长统率、计划的人。 姚守宁犹豫了一下,低声音: “针对第一个问题,便是改朝换代。” 这个问题的解决难度不小,光是听到她这样一说,便吓得苏文房父子、姚若筠等人胆颤心惊。 但朱姮等人心中显然早就有数,兴许在听姚守宁提到太祖指出的三个问题之后,长公主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第二个问题呢?”她问。 “第二个问题比较难。”姚守宁解释着: “太祖说他命格特殊,与世子相似,都是受天命眷顾之人。” 陆执听她提到自己,转头向她出一个笑容,她都没意识到自己也回了他一个笑意: “这样的人若是心向善,便背负天下气运,为正道苍生做出一番大事。” “而若是心向恶,便会收天下怨气,成为天底下最强大的怨灵之体。” 她说到这里,姚婉宁身体一抖,却没有出声。 “成为怨灵之体后,便不易杀死。天下怨气越深重,‘他’就越强大,且怨气相,每当民不聊生之时,‘他’便会出现,所到之处会带来灾劫,直到灭世为止。” 说到这里,一旁有人递了杯茶水过来。 姚守宁正值说到口干舌躁之时,见到茶水,下意识的转头去看,便见苏妙真捧了茶杯送到她面前。 她道了声谢,正去接时,才发现自己两只手都被人握住。 与姚婉宁握手也就罢了,她另一只手还与世子十指相扣。 庭院之中人多,幸亏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应天书局’及她说的话之上,兴许没有人发现这一细节。 她做贼心虚一般将与陆执握的手挣,将杯子接过,借着喝水时挡脸的动作,飞快的看了一眼周围。 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她松了口气,眼角余光却见到外祖父正温和的看她。 虽说如今姚守宁已经知道了柳并舟之所以能察先机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但外祖父在她心中形象已经定格,她总觉得外祖父的眼睛似是能看破一切。 仿佛她先前与世子手掌相握的动作都全被他看在眼里。 她脸‘刷’的一下涨得通红,连忙将头低垂了下去。 “要,要想结束这种灾劫,有两个方法。”姚守宁不敢抬头去看柳并舟的眼睛,结结巴巴的道: “一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如此一来,怨气消减,便相当于变相的削弱‘他’的实力。” “二嘛,就是有个相同的人,以背负天命传承之力,与怨气相对抗。”她说到这里,忍不住抬头去看世子。 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了陆执身上,他察觉到柳并舟的视线,顿时直了背,轻咳了一声,极力维持冷静的神情。 “世子不行。” 柳并舟摇了摇头。 “为什么!”陆执大受打击,一时忘了要讨姚守宁的长辈心,不服气的问: “我就是天命传承之人,迟早能解决这件事。” “世子误会了。”柳并舟并没有因为世子的顶撞而气恼,温和的解释: “‘他’的遗体受到亵渎而入魔,此事可以追溯至几百年前,这些年纳的怨气不知凡几,力量非同一般。”他看向世子眼睛: “而你年纪还小,身上又还有妖蛊未解,很难打破‘他’的命格,将他彻底消灭。” 他这样一说,世子顿时气。 陆执想起自己当中的妖蛊,心中有些烦闷。 这妖蛊种得极深,且他虽说杀死了那蛇妪及铲除了佘氏,但显然这蛇群还有漏网之鱼。 长公主夫妇听到儿子身上的妖蛊,也觉得头疼。 “唉!”周荣英叹了口气: “这两个方法都很难,那第三个方案呢?” “第三个方案……”姚守宁将当朱世祯对狐妖的一些看法说了出来,最后总结: “他的意思是,狐妖狡猾异常,又有尾巴断后,要想将其彻底杀死很难,最好与当年的他一样,设法将它封印,徐徐图之。” 她没好意思说出朱世祯的原本打算:留下这个祸害,让未来的人头疼。 苏妙真为姚守宁递了茶水之后,听她提到了狐妖,便下意识的站在她身侧。 当苏妙真听到狐妖很难彻底杀死时,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眼中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众人听姚守宁说完,都长长的叹了口气。 朱世祯确实说中了主要问题,也提到了解决方法,但这几个方法一个比一个难以施行。 众人尽皆沉默,姚婉宁则是捂着肚子,眼中掩饰不住的出失望之。 她知道如今天下危急,妹妹之所以前往应天书局,一是为了救娘命,二是为了想讨救兵。 在这样的情况下,能意外见到朱世祯,并与他对话,肯定要先以大局为重,至于儿女私情,放到后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她听了许多,姚守宁所说的事都与她无关,她虽说明事理,但仍免不了有些失落、难过。 她情况特殊,与朱世祯之间的婚礼是在他死后七百年,现在又怀了身孕,七百年前的朱世祯哪知道她是谁? 想到这里,她眼睛酸涩,连忙低垂下头,深怕被姚守宁看出不对劲儿。 姚婉宁自认为动作隐秘,但姚守宁却一直都在分神注视着她,第一时间就注视到了她的不对劲儿。 此时见姐姐低头不语,应到她心中传来的种种受,哪里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连忙就道: “还有一件事。” 姚婉宁正在默默抹泪,听到此处,心中‘怦怦’跳,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妹妹。 “我跟太祖提到了,提到了你怀孕之事……” 姚婉宁心中一慌,本能坐直身体,但这一动,却觉得拉扯到了肚子,不由发出一声细细的息。 但她顾不得这些,只是望着妹妹问道: “他,他怎么说?” “姐姐,太祖说他愿意负责,并由外祖父作主,定下了你与他之间的亲事。”姚守宁笑着说道。 “什,什么……”姚婉宁怔了一怔。 她没想到会从姚守宁口中听到这样一个答案,不由有些慌失措,心瞬间似是弦了一细弦,扭头去看柳并舟: “外祖父——” 虽说知道妹妹格绝对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与自己开玩笑,但姚婉宁内心仍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想从柳并舟口里得到确切的答案。 “是真的。” 柳并舟点了点头,姚婉宁那心中大石瞬间落地。 她几乎是喜极而泣。 这些子以来的忐忑、不安与羞,在此时统统似是找到了宣口。 她拉着姚守宁的手,第一次放纵自己小声的哭泣。 周围苏文房等人还在,周荣英、长公主一家人都在这里,她本不该如此失礼,可她心中积了太多的东西,此时本难以控制自己。 “他,他说缘份乃是天注定。”姚守宁虽说心中仍为姐姐到有些不值,但她知力过人,在说出这桩婚事早就定下的时候,她觉得到姐姐这一刻的放松与放心。 仿佛紧绷的弦终于松懈下来,她整个人都变得安宁而又踏实。 自从姚婉宁发现自己身怀有孕以来,无论她表面表现得多么平静,甚至期待她腹中的孩子,但她内心深处仍是充了担忧与不安。 家里人得知她怀孕的消息之后,没有人责怪她,可柳氏的病倒倒如进了她心里的一刺,她可能为自己上了‘河神’而到痛苦与羞。 这门婚事见不得光,当她怀孕的消息传开后,家里也会因她而蒙羞。 随着肚子一天天变大,她表面越镇定,心中就越不安稳。 听到妹妹回到三十三年前的应天书局上,见到朱世祯的时候,她既期盼听到关于太祖的消息,却又害怕听到自己与他的事。 怕他不认同这门婚事,怕自己成为他的麻烦与头疼…… “他说,他相信自己,纵使死亡,纵使受妖之法摆布,但他格不会改变,他既然与你成婚并且使你有孕,那么必然是与你有了情。” ‘呜……’姚婉宁极力隐忍,但仍发出细碎的哭泣音。 姚守宁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摸她的头发: “他说他很高兴,能在七百年后找到自己的人。” 姚婉宁眼泪了又,一双细瘦的胳膊用力的抱紧自己的妹妹。 “当时他说要定下这门婚事,要娶你为,开始我还不愿意呢。” 看姐姐哭得伤心,姚守宁故意逗她: “他已经三十多了,长得也不俊美,但外祖父看他有诚意,才应下这门婚事呢。” ‘噗。’ 姚婉宁破涕为笑: “你不要,不要这样说你姐夫……” 她细声细气的,说话时还带着哭音。 姚守宁皱了皱鼻子,道: “当时他说自己三十三岁,从未经历过情,身边也没有女,侥幸有朋友相助,打下了一份家业,身家绝对清白干净。” 姚婉宁此时又羞又喜,认真的听妹妹说着,深怕错漏了一个字。 “他还向我们道歉,说是无法亲自上门提亲,请爹娘谅解。” “真的吗?”姚婉宁抬头看她。jzfCbj.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