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静安详的早晨,带有些许秋的微寒,夏末的旭,依然耀眼,洒进厢房的金光,映照在静躺于榻的娇躯上。 骆雪侧头凝视着窗外的光,眨了眨仍微涩的双眼,虽不再有细语扰人清静,但她昨晚仍是一夜无眠。 原先她很疑惑,女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再出现,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有如幻梦一场,烟消云散,自从闯祸后,她几乎不曾踏出小屋,只有去探看柳飘韵的那次,往后她想再去,便会想起任展天的眼神,清冷且带有的责备。 每想起一次,她的心便痛一次。 偏楼彷彿变成了与世隔绝的世界,除了固定送膳的婢女,就只有那两名不停谩骂她的女子,而失去她们的踪影后,更显得清幽寂静,却又孤单。 骆雪翻身下,透过窗朝外望去,现下大约卯时,还不到送膳的时间,骆雪便直接呆坐在窗边,纤手不自觉抚上前的冰凉,那是她昨拿回的东西。 这时本应杳无人烟的小屋前走出一道傲然身影,骆雪无神的眼眸顿时拉回焦距,她看错了吗?那个人,是他吗? 只见他跨步而入,骆雪急着想站起身,却被一旁的桌脚一绊,往前跌了几步,不偏不倚地撞进他的怀里,上方传来低沉男嗓,「还是这么心。」 那是可以轻易左右她思绪的嗓音,伴随着他身上清新舒然的淡淡幽香,的确是他,可他不该来,骆雪微微推开了他,「寨主不用去照看柳姑娘吗?」 觉出骆雪的疏离,他以为,她的内心充不安,他忽地拉住骆雪的手,两人一同坐在窗前,任展天学起方才的骆雪,目光飘往山林间,悠然啟嗓,「她已好了大半,无须我时刻守着。」 事实上,自从那拆穿柳飘韵的谋后,他就没有再去过了,但他仍须顾及到柳飘韵的受,于是他等了几天,才过来关心骆雪。 听起来理所当然的言语,但任展天眉眼间透出一股释然与安定,好似在告诉她,所有事情已经雨过天青,她不必再自责,但若是考量到柳飘韵的心情,他不该有这样的态度。 杏眼直盯着任展天,骆雪没有接话,任展天回望着,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在骆雪印象中,几乎不曾看过他这般笑过,「我已经查出碎嘴之人是飘韵所派来,你虽伤她,但那是意外,她亦伤你,却是蓄意为之,如此,你便不再欠她。」 本来听到这个消息,她应该要高兴才是,现下,她却开心不起来,骆雪想起柳飘韵提及任展天的哀伤神情,柳飘韵的心思不难猜,自始至终,她要的本不是骆雪的歉疚,而是任展天的陪伴。 骆雪将视线从任展天的脸庞上移开,柔美嗓音轻缓溢出口,「她伤我,不过是几句话,若不放在心上,也成不了什么伤害,但我伤她,却是一辈子的事,我无法这么简单就忘记对她的亏欠,寨主,你该来的,不是这里。」 任展天眉峰轻蹙,出不解,骆雪再次看向任展天,美眸中带有淡漠与坚持,「寨主,能不能请你与柳姑娘成亲?」 这番话语宛如午后的雷声,震的任展天耳边嗡嗡作响,他瞪大双眼,丝毫不敢相信是从骆雪口中说出,一贯的幽沉语调,却听得出隐藏其中的慍怒,「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着任展天讶异的神情,骆雪心中闪过一丝剧痛,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决定拒绝任展天的情意,但她没想到这次必须做得这么很,这么绝。 但昨的情景赫然出现在脑海,骆雪便告诫自己,不能这般自私,硬是要任展天留在身边,完成自己的想望。 其实,早在任展天说破之前,骆雪就已经知道事情始末,因为昨来见她的人,正是柳飘韵。 她的到来令骆雪吃惊,面容覆上薄纱,让人看不清她的脸庞,一开口,便将所有的来龙去脉全盘托出,连她刻意怒骆雪,好让骆雪对她动手的盘算也代得一清二楚,原本骆雪怒上心头,想指责柳飘韵时,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所有的话语都梗在骆雪的喉间,发不出任何声响。 柳飘韵双腿一屈,跪的毫不迟疑,随即潸然泪下,双手紧揪住骆雪的衣襬,声声泣诉。 她说,她让妒忌蒙蔽了理智,只因她知道,骆雪在任展天心中拥有不小的份量。 她说,她害怕两年的等待守候,两次的捨命相救,换来的只是一场空。 她说,她愿不惜任何代价,只求骆雪帮她一次,不要抢走任展天。 骆雪静静看着柳飘韵揭下脸上的面纱,伤口果真好了不少,却留下怵目惊心的疤痕,她接着说道,「骆姑娘,我的脸变成这样,有谁不怕?只有展天不会嫌弃我,愿意待在身边照顾我,求你成全我吧!」 而后柳飘韵拿出一抹翠绿,那是骆雪甫入寨时被任展天夺走的鸳鸯玉珮,小心翼翼地放到骆雪手中,她盯着失而復得的玉珮,一时之间无法思考。 「骆姑娘,你还有个属于你自己的良人,而我,只剩下展天了。」柳飘韵泪如雨下,一字一句敲在骆雪心上,心情从原本的愤怒转变为心疼,她真心替眼前的女子到可怜。 所有的算计,手段,都只为了可以留住那一人,而柳飘韵也甘心为了情,拋却伦理道德,此时,柳飘韵说出最后一句话,却让骆雪险些站不稳脚步,内心宛若被撕裂一般,「能不能请你帮我说服展天,让他答应跟我完婚?」jzFCbj.coM |